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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賀大步法如電,扣下當頭一個守衛的手腕,錯骨一扭,奪刀劈風一掃。那些守衛本不提防一個村漢也有這等武藝,連連後退,罵道:「哪來的狂徒!」
四五個互相打了眼色,復又擁上來,刀光如織壓下,賀大卻是驚雷一般的怒火,斷喝一聲,起掌斷人筋脈,飛腿碎人骨骼,下將那些人打倒在地,徑直殺到半橋籬排處。
籬排後十餘位天下門弟子見此情形,手持勁弩,喝道:「箭下無情,生死不論!」
話音剛落,那一排勁駑機括射出利箭,噹噹釘在賀大腳上,斜斜入了石板三分。
好生厲害的箭駑!
賀大進退不得,朝莊內大喝道:「二弟快滾出來見你大哥!」
賀家莊,草廳上。
賀家老二正請天下門一干人等落座用茶,因他最擅鑽營,官道上與段璋一行遇著,聽說是武林赫赫有名的天下門,有心結交,是而引過山道,請到自家歇息。
他哪裡想得到是引狼入室,只聽見高牆外自家大哥聲音,連忙出門來迎。
賀大見賀瓚從角門出來,罵道:「你引了什麼孬貨在咱莊上歇腳!」
賀瓚一聽,笑道:「大哥息怒,不是惡人,是貴客!」
說著,賀瓚要放自家大哥進門,可天下門的弟子卻守著籬排,一步不讓。
趙洵看這情形,道:「霍珍,請你賀兄弟回來歇息。」
霍珍聞命,飛身下馬,走上橋去,硬攬住賀大,拖回陣裡。
趙洵又道:「既是用了弓駑,我們也不必客套,弓箭手何在?」
逍遙樓持箭弟子齊喝一聲,擁上前來,擺出高低三叢人馬。
常步影巴不得踏平這賀家莊,駕馬上前,向趙洵道:「公子,尋常的箭太兒戲,不如用火攻?」
趙洵頷首,道:「近的用火攻,遠的不必。」
常步影聞言,高聲傳令下去。
頭一隊弓箭手都用了蠟油箭,一陣火把點著了,挽弦滿弓,萬箭齊飛,破空而去,火光一下就點著了賀家莊。
賀大一看著急,霍珍連忙攔住道:「賀兄弟放心,燒了你這莊子,我家公子爺賠你十倍。」
賀大卻憂心莊上家小,果然,這火一起,賀家莊上下連忙往後院躲避。
逍遙樓幾撥長箭又「嗖嗖」飛進來,將門戶瓦頂都射了個通透。
天下門也知躲不過,頭一個鐵琵琶鄭妥娘,吩咐開了大門,迎著跨出門檻。
眾人只見一位懷抱琵琶的美婦,緩緩邁下階來,細看她年不過三十餘,神色冷若冰霜,一身紅衣如血。
何燕及曉得此人的來歷,道:「聽聞這鄭妥娘年輕時,訂下的夫君與人比武死了,她起誓終身不嫁,不知是幽怨還是悲懷,她的琵琶弄起來,尋常人無不落淚!習武之人內力差些的,多半瀝血送命,不知是真是假?」
飄瓦含笑道:「這倒是真話,她那琵琶有個曲譜,當中四句——浮雲不繫,思君愴然!綴玉聯珠,誰教冥路?彈起來怎不厲害?」
阿沅聽了,低頭唸了念,方道:「確是夠常人消受。」
但見鄭妥娘也不言語,調弦一撥,絃音懇切,一如策馬塞外,有漢月南遠,有燕山北寒,令逍遙樓眾人肅然凝聽。
趙洵聽這曲惑人心神,問道:「樂放,你的琴呢?」
樂放聞言,笑道:「難得聽此佳音,小的一時迷了,竟忘了回贈一曲。」
說著,樂放解下琴套,閒坐馬上,斜抱綠綺,指間起了七絃。
他想著鄭妥娘生平,一曲琴風拂散,如眉黛沾了殘雪,髻鬟銷了鴉青。
鄭妥娘為曲所感,手上卻不停,弦緊一陣,又換了一套雪山雲暗、青海月明,極其動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