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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聽得滿頭大汗,連連應是,又眼巴巴望著公子爺拉著阿沅姑娘,寶貝似的,進了止心樓。
作者有話要說: 趙三旬日記。
甲午年六月初二,揚州筱園,天朗氣清,月色可愛。
師丈,嗯,很高興。
☆、吾妻鸚鵡
次日清早,既是做大生日,趙洵要阿沅換一套鮮艷衣裳,又說要嚴妝。
阿沅沒說什麼,換了衣,坐在鏡前,塗脂抹粉,堪堪遮住紅印。
趙洵本在外間,換好衣裳,又悄悄進來,搬了繡墩,坐得不遠不近,看阿沅弄妝。
他心裡高興,閒話道:「我四五歲時,父親養了一隻極聰慧的鸚鵡。我問父親,餵這隻鸚鵡做什麼?父親戲道,將來給你做媳婦用。那鸚鵡大抵聽懂了,餓極了,竟直呼我名字,道,洵兒快來,餓煞你媳婦了!」
阿沅聽了好笑,臉上艷若桃李。
趙洵又一本正經道:「後來,我父親又養了一隻百靈,道,將來給我做妾。鸚鵡聽見了,心裡不平,一改溫馴,常在籠裡撲翅怪叫。終有一晚,啄斷鎖頭飛走了。」
趙洵說得真真的,阿沅信了,道:「雖是一隻鸚鵡,但認你做了知己,就無二亦無三了。」
趙洵沉思片刻,道:「法華經上說,十萬佛土中,唯有一乘法,無二亦無三。彼時我尚年幼,心上哪有這樣一塊佛土呢?」
說著,他又細看鏡中的阿沅,髻若新婦,斜插步搖,令人眩目。
趙洵微微一笑,又道:「我父親曾給那隻鸚鵡起了一個名字,讀書人聽了,都覺得吉利,你猜猜叫什麼?」
阿沅回過神,道:「太泛了。」
趙洵含笑道:「你想得太遠了,那隻鸚鵡叫三元,取三元及第之意。」
阿沅一聽就明白了,三元正是個沅字。
她靜靜問道:「你家沒養過鸚鵡罷?」
趙洵笑出聲,無賴道:「狂風黃沙的大漠,只養鷹隼。」
果然,他編舊事,拿她取樂。
阿沅神色冷冷,下定主意,再不接他的話頭。
她起身來,趙洵亦起身。
阿沅才看清他通身穿一件大紅錦衣,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像他過生日一樣。
此時,小乙在外間,道,備好了馬車。
阿沅、趙洵這才出了門,上了馬車,小乙、陸青一起過去,坐在車轅。
過了幾條街,小乙駕車,陸青閒著,看公子高興,隔簾問道:「爺,真讓我撈水草?」
趙洵道:「請你看戲,黃掌櫃請了杭州來的陸青班,很不一般。」
陸青聞言一驚,小乙笑道:「聽說紹興、蘇州、金陵也有陸青班,就杭州的氣韻像一些。」
陸青班早被他解散了,哪來的四五家分店?
他明白過來,想罵娘!
他問道:「公子爺,您拿我解悶呢?」
趙洵不置可否。
等到了黃家宅院,只見鋪面靠街,旁有一巷,開了正門。門口黃掌櫃來迎,阿沅下了馬車,只見黃掌櫃穿一件藏藍色長袍,四十來歲年紀,寬臉,一團和氣。
一行人進了宅子,也不往正廳走,而是穿堂過院,歇在一處三面向著園子的小廳,窗明幾淨,不分主客,家常坐下。
黃掌櫃親自起爐煮茶,荊溪茶壺、成宣窯十餘種茶碗,待沏上來,茶色、瓷色不分,香氣逼人。
趙洵、阿沅等啜飲過,黃掌櫃道:「公子爺,這閬苑的新茶如何。」
趙洵道:「製法是閬苑的,茶卻像小山的。」
黃掌櫃笑道:「要說精通賞鑒,天下沒人比得過公子。」
趙洵微微一笑,道:「水又是何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