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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洵練劍回來,掀起紗帳,坐在床邊,手觸到阿沅腮上,痕跡淡了。阿沅睜開眼睛看他,卻又不說話,心上有沉浸之感。
趙洵枕臂躺下,看看阿沅,道:「昨晚你跟我說了好多話,比從前都多。」
阿沅低聲道:「我怎麼不記得了。」
趙洵道:「你答應我八月半去蘇州虎丘賞月,九月九重陽登高去泰山,臘月冬雪去西子湖。」
阿沅聽了,道:「你說的都是好地方。」
趙洵溫和道:「桃花時去武陵,武陵當真有桃花源麼?」
阿沅一時觸動,良久才道:「少年時我們跟著大師姐,劃著名竹排,溯流尋過桃花源,可惜不得見,倒被山雨淋了一場,回來得了風寒,捱了師傅一頓罵。」
趙洵沉默片刻,道:「阿沅不記恨麼?」
阿沅片刻只記得溯流的青山綠水,眾人歡笑彌暢,像昨天才去的一般。
她低聲道:「要是誰都不變,一生都像少年時,就好了。」
趙洵怕她傷心,微笑道:「三元蠢材又說傻話了。」
阿沅抬眼看趙洵,低聲道:「不準這麼叫我。」
趙洵卻不改,道:「阿沅,我要是這麼叫你一輩子,又如之奈何?」
阿沅道:「等我武功好了,一定打得你求饒。」
趙洵笑道:「可惜地以天為綱,妻以夫為綱,你打我,有違天道呢。」
阿沅漲紅了臉,轉過身去,良久,又想起什麼,轉過身來,問道:「你說的舍書呢?」
趙洵道:「什麼舍書?」
阿沅目光凝注,望著他道:「上回在馬車裡,你說過的。」
趙洵見阿沅認真,飛快往她腮上親了一口,心裡擬了,念道:「立出舍書。大漠人氏趙洵,生於辛未年十月二十八日辰時,今因愛緣深重,又兼活命之恩,情願將此身賣與武陵顧沅為夫,山水無悔,日月存照。」
趙洵忽然一頓,問道:「舍書不能不提銀兩,阿沅要出多少錢買我?」
阿沅正默默記心,一時答不上來。
趙洵又認真問道:「一文錢都不出麼?」
阿沅道:「等我得了五十兩束脩。」
趙洵道:「難道只有五十兩?」
阿沅看他皺眉,沉默片刻,道:「我有一把古劍,拿到當鋪,換了銀兩……」
她還沒說完,唇上就被堵住了,趙洵吻著她,忘了情。
良久,他又凝視阿沅,問道:「你傾家蕩產買我回去,要做什麼?」
阿沅腮上飛紅未消,略撇過頭去,道:「樹之於無何有之鄉,廣莫之野。」
她說的是無用之用,實乃大用。
趙洵會心,心頭得意,終於不往下問了。
兩人起了,飯後將近午時,趙洵帶阿沅去逛筱園的藏書樓。藏書樓有幾塊大匾,寫忠恕、聘懷等字,樓裡一排排書櫃,卷草鳳紋黃花梨木,垂下飛幔。
趙洵帶阿沅各處看過,道:「阿沅要看什麼書,這裡都齊全了,若是要看各門各派的劍譜刀法,都在閣樓。」
阿沅問道:「你從哪得的?」
趙洵道:「逍遙樓歷代前輩出身各門各派的都有,幾百年下來,就有這些了。」
阿沅道:「那你隨意扔著,也沒人把守?」
趙洵道:「就算我將這些書散佈天下,也無妨。世人為天賦、苦功所限,看得未必學得,學得未必用得。」
阿沅聽了點點頭。
趙洵又牽著她,看書樓天井的兩株大茶樹,枝繁葉茂,蒼勁虯幹。
趙洵道:「阿沅猜是什麼品種?」
茶花不在花時,阿沅瞧不出來。
趙洵說道:「東邊這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