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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回到城隍廟,圓智後堂客席安排晚飯,道:「小僧已在西面廊下,收拾出兩間耳房,推窗正對著一灣碧水,香蒲風露,又清香又清靜,宗師大可多留連幾日。」

飄瓦莊嚴道:「難為圓智你一片心意,待用完這素齋,我便給你講經說法,你有何處不明,盡皆道來。」

圓智大喜,道:「善哉善哉,圓智這就去燒浴湯、薰檀香,待宗師解乏後,再細細講論不遲。」

飄瓦道:「圓智,你那熱湯先燒給我這種菜丫頭。」

圓智點頭稱是,阿沅只管吃菜,此時道謝。

圓智擺手,殷勤道:「姑娘得蒙宗師青眼,種菜定有些不凡之處。」

阿沅哽住,和尚微微一笑。

阿沅已吃得七八分飽,自去沐浴。

不多時,她聽得浴堂外,和尚向燒柴禾、煮水的圓智問白日的話頭。

圓智從實道:「賀家老二賀瓚,說他有起死回生之筆。只因三年前,端午時節雷雨天氣,賀家莊大石門樑上,曾吊死了一個婦人,那晚的情形,也有些蹊蹺之處。」

作者有話要說: 趙洵:譬如幼童養狗,哪怕這狗不怎麼溫馴,又不怎麼乖巧,但就算有人拿世上最名貴的獅子犬來同他換,他也不會換的。

阿沅:洵兒你什麼意思?你說我是狗?

趙洵:飄瓦和尚不愧是宗師,狗的比喻最適合你了。

———之後,阿沅就和洵兒打起來了。哈哈哈。

☆、夜雨論敵

話說圓智又道:「那婦人不是賀家莊裡人,而是白水村裡一個孀婦,人人喊她葉寡婦。葉寡婦家中沒有勞力,只帶著一個小兒度日。

田地荒蕪,她欠著賀家莊的田租,也怪賀家收帳的下人不曉事,幾番去她家催討,逼得太急。這葉寡婦羞憤莫名,是而端午節那夜,自己吊死在賀家莊石門上。」

和尚覺得古怪,但不打斷這話頭。

圓智繼而道:「賀家莊惹上人命,怕官府追責。這賀家老二賀瓚,又是做著刀筆吏的營生。他暗暗寫下一則狀紙。

當中一句訟詞寫道『八尺門高,一女焉能獨縊?三更雨甚,兩足何以無泥?』。因著這一句點晴之筆,官府又是推脫辦案的,只斷了個『移屍圖害』,賀家莊便脫了幹係。」

阿沅聽得仔細,一個婦人自縊高門,若沒有椅凳墊腳,確是蹊蹺。

更何況一夜雷雨,她不是賀家莊上人,足下如何無泥?

還有一問,這葉寡婦家有幼兒,怎拋下不管,自去懸樑?

此時和尚微微笑道:「是否移屍圖害,並無定論。但此案定有隱情,官府確實草率。」

浴堂門吱呦開著,阿沅仍穿著舊衣裳,手上握著寸步不離的劍,秉一盞油燈。

圓智指個路道:「姑娘穿過這門,轉過右廊下,往北邊耳房歇息。」

阿沅也不多問,手護著火,緩步而行。

她先是穿過角門,庭院裡一池放生紅鯉,此時夜雨落下,打得萍碎。廊下的阿沅不經意,那夜風已吹滅油燈。

她只得踏黑走路,幾步轉過廊下,又進一道門,隔牆的梔子花香透來,她駐足片刻,夜雨瀟瀟,拂面的雨絲,冷露泠泠。

但她覺得這雨裡摻著香氣,並不那麼冷。她留意鏤空牆邊,梔子花被風雨打著晃兒,那花枝被摧折得簌簌作響,有些素白消瘦。

正此時,隔牆那廂房,點起一枝燭火,大概也是借住在這城隍廟的客人。

卻聽得熱熱鬧鬧,不止一人說話。

當中一個男子,曼聲道:「我等久不曾相聚,花娘你該添酒助興,豈是吝惜酒錢?」

一女子笑答道:「往日在大漠,你喝老孃的酒還少麼?此時嚼舌頭,果然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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