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第1/3 頁)
晏陵看向身側的人。
她的衣袍沾染了些許檀香,檀香素來多用於寺廟,有靜心、凝神之功效,然她身上的,卻恍若帶著絲絲甜味。
同她細嫩的脖頸間,若隱若現的紅線一樣。
似虔誠,偏又像極了褻瀆。
晏陵眼眸微垂,淡聲道:“世間之人求神拜佛,所求多為兩種,贖罪或祈願。”
“亦或者二者皆有。”
他微頓後道:“郡主倒是與他人不同。”
何止是不同。
他二人說話的聲音很輕,趙嬤嬤等人皆是沒能聽清,但晏陵身邊的長隨非尋常人,把溫月聲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當下就是眼皮一跳。
他想起那日跟隨晏陵的死士說,險些以為思寧郡主動了殺心,如今看來,倒也不是誇張之語。
“只是不知。”晏陵緩聲道:“郡主今日可還欲殺我?”
夏日燥熱的風戛然而止。
溫月聲對上了他不帶任何情緒的眸,這人容貌傾絕,可眼底卻好似籠著深霧,與人交談時,分明人就在眼前,卻彷彿隔了千萬重山。
“可是。”溫月聲眼眸黑如夜,她聲音輕淺,一字一句仿若都帶著些微的冷香:“帶著沾了血的劍入佛堂。”
“晏大人這可是瀆神哦。”
晏陵眸微動,稍錯身,目光卻落在了她的頸後。
瓷白如玉的肌膚上,盛開著一朵火色的蓮。
紅而灼眼。
“晏大人。”蕭縉快步行來,他身側的內侍嗓音尖利。
晏陵收回眸,對上蕭縉幽沉的眼:“宮宴將要開始,晏大人怎還在此處?”
他復又看向溫月聲:“太后要見你。”
旁邊的晏陵已頓住腳步,蕭縉微頷首,抬步示意溫月聲跟上。
晏陵立在原地,直看到他們二人身影消失在了長長的宮道上,方才轉過身。
他身後的小廝輕聲問道:“主子,可是去宮宴處?”
晏陵聲色冷淡:“回府。”
要見的人,已經見到了。
那邊,蕭縉本打算讓宮人領溫月聲去慈寧宮的,可一路行來,溫月聲一改往常,既沒有纏著他多言,也不似從前那般故作姿態,唯有身上淺淡的檀香浮動。
蕭縉眼眸幽沉,思緒間,已跟她一併進了慈寧宮。
太后常年禮佛,宮內也燃著檀香。
可一進殿,他卻覺得殿內的檀香過於濃烈,全然不似溫月聲身上的清淺靜心。
他們入殿後,宮人去請了太后。
太后著一身深色宮裝,一手持碧玉佛珠,一手輕搭在宮人手上,一進入殿內,目光就落在了溫月聲身上。
因舊日深宮積怨,太后並不喜歡溫月聲的生母慧怡長公主,對溫月聲的印象就更是不佳。
但她記得,此前的思寧,不過是個跋扈任性的小姑娘。
可眼下……
“賜座。”太后眸光落在殿內的二人身上,因蕭縉這個嫡孫在,面容柔和了些許:“哀家倒有些時日沒見到縉兒了。”
太后兩鬢已微白,雙眸卻格外有神,猶帶著當年在先帝宮中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孫兒不孝。”蕭縉道。
太后擺擺手,回身吩咐宮人:“將佛經取來。”
宮人很快遞上了那份出自溫月聲之手的佛經。
只是和當時溫月聲隨意在宣紙上寫就的不一樣,如今這份佛經,被人裝點成冊,妥善保管了起來。
宮人將佛經攤開,指向了其中一頁。
在此之前,蕭縉哪怕日日在宮中,也並未見過這份傳聞中的佛經。
此番一看,竟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