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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江陵李公,失敬。”彭城縣主確實意外。江陵王李陵的封地同在南部邊境,卻在豫州東南,統轄荊州。
李陵雖然是漢人門閥子弟,其先太~祖妣宇文氏卻是太皇太后的親妹妹,江陵李氏一脈得此蔭庇,自宣帝承繼文帝以來,都很得皇室器重,更賜其七代子孫皆以‘元’為名首,寓意二者為一家。李陵雖是皇親,卻終是外姓,本也只得承襲郡王規制的食邑,位在三公之下,卻得享親王尊榮,封地、食邑皆與河南王元瑛不相上下,在南方算是一方豪強。但是,本朝皇帝繼位後,似乎對李陵多有不滿,又因為李陵不久前入京朝聖時得罪了國舅高兆,幾遭彈劾,如今尚在京都洛陽受審。
不過,她對這些朝堂上的事情不清楚,只閒暇時聽兄長說起,皇帝並沒有對李陵怎麼樣,也沒有罷黜他的官職,只是暫時幽禁在文書堂,命其抄寫經書百卷,以作反省。
元梓桐不禁又問:“恕梓桐唐突,不知郎君在家行幾?”
“李氏元曄,行四。”元曄淡淡道。
元梓桐心中一突,避席起身,身子微微伏低,頓首正拜:“豎女無知,拜見琅琊公,邸下恕阿九冒犯之罪。”
她行此大禮,當然不僅僅是因為琅琊公這個稱呼,說到底,琅琊郡也不過是江陵下轄荊州八郡之一,他更不是開國郡公,沿襲江陵王爵位,不過從一品之位,俸祿更是擬同二、三品,秩中二千石,讓她真正折服的是他這個人本身。
世人都知道,江陵王李陵有兩個了不起的兒子,嫡長子李元宏,年二十又五,封清河王;嫡次子李元曄,年十七,封琅琊公。二人少年成名,容貌出眾,文采風流,前者十六於范陽登高雅集策論而被時任中正官評為二品,拜大名儒陳郡謝遠為師;後者乃是南朝第一名士琅琊王恭的首徒,年方十四便被巡至的太師、太保親評為一品,以一篇《汾陽集序》技驚四座。九品中正制度有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那就是士族子弟但凡入品,必為六品之上。但是,哪怕如此,也鮮少有如此年少之人被評為上三品,更遑論是一品,北朝已有百年未見。此後北地士族皆謂:“江陵李氏有二郎,天下誰人不識君”。
此二人者皆是當世少有的俊彥。
又因其二人儀表俱佳,姿容冠世,有好事者將二人名列北朝四大美男,謂之“江陵二昳”,意為姿容昳麗,無可比擬。
在這個極度崇尚美的時代,女郎婦婆並不掩飾自己對美的喜愛,較之南地,北地風氣更濃。傳聞李元曄在驪山草堂求學之時,縣中乃至臨縣外郡女郎婦婆每每攜閨伴密友來看,三五成群,將個偌大的驪山圍得水洩不通,夫子嗟嘆,士子怨懟,逼得他不得不移居驪山東南的荒僻險峰,只求一刻安寧。又因其小字檀奴,世人便稱其為“江陵檀郎”。
時人皆以貌取人,簡直歎為觀止。昔年潘岳攜彈弓於洛陽城中投射,女郎婦人連手圍之,爭相讚美,大才子左思想要效仿,結果因為長相醜陋而遭老嫗唾棄、老媼投擲。
如此天差地別,叫人忍俊不禁。
元曄回禮:“曄乃庸人,不敢當此重禮。”
元梓桐笑了,挑眉道:“公若為庸人,世間何人敢稱士子學士?”
“女郎嚴重。”
有胡姬進來換盞,撤下空盤,端上一道醬肉片。菜餚是剛剛出爐的,還滋滋冒著熱氣,色香味俱全,非常誘人。
“君侯先請。”元梓桐笑道。
元曄謝過,執箸欲夾,手卻忽然頓在那裡。
元梓桐有些心虛,偷看他的神色,佯裝鎮定道:“有何不妥?”
元曄斂去了眼底藏匿的微笑,坦然食之,只道:“無。只是想起家君遠在洛陽,年節之時,唯有大兄、阿母和幼弟在側,一家人始終無法團聚,不覺心有慼慼。”
元梓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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