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第2/3 頁)
卻緊盯著城樓上那個內侍,偏頭問翼國公:“代官家傳話的那人,可是黃門令薛宥啊?”
城樓很高,其實要看清一個人的長相,並不那麼容易,加上光影交錯,只能模糊看個大概。明妝有些洩氣,但仍要努力分辨,即便不能看清五官,就算記個輪廓也好。
翼國公有些為難,他自然知道彌光和密雲郡公之間的恩怨,再在明妝面前提起那個名字,恐怕會惹得她傷心。但如今她問起,自己也不好搪塞,便道:“他是內侍殿頭彌光,眼下官家寵信他,他的風頭已經蓋過黃門令了。”
明妝得到了答案,半晌沒有再說話,之前聽儀王談論彌光,她以為多少帶著點誇大的成分,但眼下親眼所見,他確實成了官家面前的紅人。
世上就有那麼不公平的事,一個不知大局,不懂戰事的黃門入邊陲監軍,調弄胭脂水粉的腦子,哪裡知道刀背上的血槽應當開多深。爹爹出兵,他拖後腿,爹爹主戰,他主和,到最後勢同水火背後中傷,爹爹飲恨葬在了潼關,他卻回到禁中,成了官家的膀臂。
翼國公唯恐她傷懷,寬解道:“宦海沉浮,總有意見相左的時候,我很為易公抱屈,但如今木已成舟了,小娘子還需保重自己才好。”
保重自己,不要去管爹爹的冤屈,因為她是姑娘,這輩子都不可能為爹爹報仇。
明妝起先對這位翼國公尚有幾分好感,畢竟少年赤誠,性情也溫和,但他說出這樣的話,她就知道這人將來不可能對她有助益。逝者已矣,生者要沒心沒肺地活下去,因為官場中驚濤駭浪是常事,敗下陣來,是因為技不如人。
明妝輕牽了下唇角,調開話題問:“邶國的使節應當也在上面吧?”
翼國公說是,“今年除夕的燈會如此盛大,就是做給邶國人看的。兩國交戰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打下來了,官家心裡高興,款待使節之餘也為安西大都護接風,昨日頒旨加封了慶國公,宗室旁支能憑戰功爬到這個位置,開國以來還不曾有過。”
明妝哦了聲,那時常追隨爹爹鞍前馬後的人,如今掙了這樣的功名,也是出生入死打出來的。李判前兩日已經回到上京了,想是回朝之後很忙,她派人送去的贈禮也不曾得到什麼回應。今日他應該也在城樓上吧,只是人影幢幢
看不真切(),她有些想見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但心裡又害怕見到他,怕看見他就想起爹爹來,陳年的瘡疤不敢去揭,即便是按壓一下,也痛徹心扉。
不過這御街上的花燈著實是漂亮,琉璃燈山高達五丈,上面搭出了綵樓,綵樓中還有裝著機括、能夠自由轉動的小人。往前再走上幾丈,瓦市深處撐起了戲幄,衣香鬢影,盛裝的伎樂伴著笙簫獻舞,處處一派璀璨氣象……
不遠處有個飛丸擲劍的,明妝正想去看看,忽地聽見一陣驚呼,回頭就見一個黑影從城樓上墜下來。她心頭急跳,再想看,翼國公捂住了她的眼睛,慌忙旋身把她拽開了。
“咚”地一聲悶響,驚愕的呼聲此起彼伏,翼國公的手心微涼,喃喃說不要看。因為內城城樓高達十幾丈,從那裡摔下來,必定是活不成了。
萬眾盼望的除夕燈會,結果變成這樣,是任何人始料未及的。城樓下的禁軍慌忙扯過一張綵緞蓋住了屍首,明妝驚魂未定,趁亂窺見一頂滾落的一年景花冠,和露在綵緞外的紅履,心下明白,墜樓的應當是位宮內人。
圍觀的人群被諸班直隔開了,城樓上的儀王領命下來查驗,禁軍掀起蓋佈讓他過目,他垂眼打量了一眼,讓跟隨前來的小殿直都知辨認。那小殿直都知哪裡見過那樣血腥的場景,勉強說了聲是,就偏身嘔吐起來。
“是垂拱殿的長行。”儀王嘆了口氣,拿捏著語調詢問同行的人,“俞白,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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