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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我才三十歲,怎麼就非得把生離死別都經歷一遍,他們都來過了,又走了,最後只剩下我一個。後來我也不想了,只告訴自己,這樣的生離死別,一次就夠了。”他頓了下,說,“我真想這樣就夠了,可是我後來又遇見了你。”
在向她求婚的時候他只是想找一個女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可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帶給他那麼多的意外——她的父親是軍人,她懂得軍人;她疼愛他的孩子,甚至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謊言帶著孩子夜跨草原來見他;她願意跟他一起入藏,進入海拔4000米以上的生命禁區去見他的戰友——太多太多,他從前從未想過,經歷過的事情,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以至於,他不能不正視自己,不得不正視她。
“我曾經問過我的大隊,到底什麼才是愛情。我大隊說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一個答案,我得自己去找,可是我告訴你,我至今也沒找到那個答案。你有忘不掉的,我也有,它就是一個坎兒,就像是在心裡挖了一個墳,埋進去一個人就得立一個碑。這個碑它就立在那裡,不管你多想跨過去。可是就算這路再窄,人也得過,不是嗎?”
她的手一直被他握著,所以她只能側過頭去將臉埋在枕頭裡啜泣。顧淮越用手撐起了她的臉,與她對視:“我可能還要走很長的路才能找到答案,在那之前,你願意這樣和我在一起嗎?”
她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哭得痛徹心扉,不只為自己,更為面前這個男人。她說自己後悔,他就執意將自己的一切剖開給她看,讓她疼,讓她再也下不了手。他十拿九穩,她根本拒絕不了。
“好。”嚴真哽咽著說。
顧淮越反手,抱緊了她。
40
部隊的訓練一直持續到臘月二十九。大年三十這天A師各單位起床出操吃過早飯之後就開始大掃除,幹勁十足地迎接著農曆新年。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尤其是家屬樓。
今年A師的這棟小繡樓住的家屬比以往都要多得多,劉向東的妻子楚瑤就笑著跟嚴真說,這年跟趕集似的,都湊一塊了,可算熱鬧一回了。
嚴真笑了笑,整了整圍巾,跟著楚瑤向師部的食堂走去。因為今年的軍嫂多,所以師裡就組織家屬跟官兵一起過年。
走在路上,總有幾個士兵會向嚴真行注目禮,弄得嚴真的腳步一陣亂一陣穩的。想起那晚發生的事情,她還是忍不住會覺得尷尬。可儘管如此,心底那份兒甜蜜還是無法忽視的,她看了看周圍這個屬於他的世界,她終於走進來了,而且是他敞開的大門。
楚瑤也對那晚的事有所耳聞,不過這事兒也傳得玄乎,只道是參謀長夫人醉酒跟參謀長吵了一架,估計還挺激烈,嘴上那傷口不明擺著呢麼?至於怎麼來的,大家都心照不宣。
“小真,你這是第一次來部隊過年吧?”
她愣了下,將餃子捏合住,擠出了一個漂亮飽滿的形狀,微微笑了下:“不是。”
嚴真是九歲的時候離開的部隊,在那之前每逢大年三十,她都會跟父親一起到營裡的食堂跟士兵們一起過年。那種熱鬧的氛圍她永遠都不會忘,因為每到這時,父親臉上的笑容總是最燦爛的。
楚瑤感嘆:“你父親也是軍人呀?你跟著軍隊可真有緣分。我家小偉今年就要高考了,鐵了心報軍校,我說什麼都拉不回這頭犟驢。你說,他爸一輩子都奉獻給部隊了,這要再送進去一個我怎麼受得了……”
她聽了,笑了笑:“嫂子,他願意報就讓他報吧,年輕人有點兒理想總是好的。”
說完,還未待楚瑤開口,旁邊一直拿面捏著玩兒的顧小朋友就嚷嚷了:“阿姨,我長大了也要當兵!”
這是革命隊伍向太陽,代代相傳的好品質!
兩個大人都不由自主地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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