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8.陶珠兒受感召(第1/5 頁)
“呼……呼, 大家再加把勁,翻過這個山頭,歇一個時辰——也讓馬兒們喝點水, 這人可以硬撐著,馬兒是撐不得的!也就這兩個晚上了,再翻過前頭的那座大山,咱們就算是到秋城了!別的不說, 至少也能上驛站, 聞聞人味兒了!”
伴隨著馬鍋頭的吆喝, 在叮噹、叮噹的馬鈴聲中, 大家喘著氣, 嚥下那帶了些血腥氣的空氣, 吃力地邁著酸脹的小腿, 再次在嶙峋的山路上跋涉攀爬起來,汗珠兒順著臉頰不斷地往下滾, 在下巴處甚至留下了一層鹽霜,陶珠兒渾身上下都是燥熱悶憋,自己都能聞到身上那股子不好聞的味兒, 她開啟水囊,往喉嚨裡倒了一點鹹甜滋味的鹽糖水,她也不敢喝多了, 生怕岔了氣,一邊在心底數著呼吸節奏,一邊邁開了腳步。
“眼下的海拔大概是近兩千米, 有些平原地區長大的百姓,在這裡多少都會有點高原反應了,不過, 我們是一路走山路,慢慢地爬升過來的,適應起來也還好,大家的腳步注意著,呼吸均勻,不要傷了肺——千萬也別貪涼脫衣服,且不說蚊蟲叮咬,一會兒風吹來就涼爽了,你這會兒脫了,一會風一吹,透心的冷,這要是感冒可就麻煩了!”
比起剛出發時候的滿滿士氣,這會兒,隊伍裡可謂是一片沉悶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吏目們,都沒了說話的興致,憋著一股勁跟在馬匹身側前行,馬幫漢子們,哪怕也走慣了這條曲折的五尺道,但行程至此也積累了不少疲倦,默默地走著,只有知識教的小祭司謝阿招,依舊邁著輕快的腳步,走在馬鍋頭身邊,時不時回頭對隊伍裡的人普及著各種各樣的知識。
說了漢語,小祭司又說起夷人的土話來,讓夷人們也發出了驚訝的笑聲:漢人在這樣的高度會有‘高原反應’,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新鮮事情,這些夷人們,世世代代生長在高山之中,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海拔,他們多少有些輕視地看著漢人吏目們,直到小祭司對他們又說了一番夷話,並且翻譯成了漢語,“平原人上山,會有高原反應,高原人下山也會有平原反應,一樣會不舒服。同樣的,你們在這樣的高度感到很舒坦,可如果到了玉龍雪山那裡,又或者要從那裡上到吐蕃去,一樣也會感到氣短和疲勞的。”
對高原反應,陶珠兒這些吏目算是領教到了,他們這才知道,為什麼說五尺道入滇要比出滇難走,高度一上來,就算是同樣的運動量,人真的要吃力上許多,再者本身走到這裡,也是強弩之末了,那腳步真和灌了鉛似的,每邁出一步都是艱難。
偏偏,走到這裡,又覺得氣候難以適應起來:高原空氣稀薄,太陽毒辣,哪怕隔了衣服,曬在身上都有點兒火辣辣的疼痛,可也因為空氣稀薄,不論白天在太陽地裡是多麼燥熱,晚上太陽一下山,沒多久就透骨的冷。
哪怕是白日豔陽高照,一進入背陰地帶,立刻也是渾身侵涼,剛出的一身汗,把衣服粘在身上,立刻就冷冰冰的,教人有一種寒氣入骨的感覺,這樣反覆幾次,感覺人不病都要病了,若不是陶珠兒等人都是年輕體壯,又相當小心,很有紀律性,全都聽從馬鍋頭的吩咐,沒有人貪涼少穿衣物、擅解衣釦的,否則,恐怕這要和謝阿招所說的那樣,這一路上免不得要有人病倒了。
在高原生病,這是最危險的,謝阿招反覆強調,高原感冒容易引起心肌炎,而且也很難好,馬鍋頭也不失時機地提到了好些把命交代在五尺道上的旅人,一路上偶爾會指點給他們看,有些樹枝上綁著破布條的,樹下就是葬著客死他鄉的旅人。
要特別尋人來五尺道上搬屍收斂,花費非常巨大,很多旅人就這樣被淺淺地埋了一層,家裡人也再不過問了,偶爾家眷願意出錢的,便由願意承接的馬幫,拿了罈子、紅布,收殮了血肉腐壞、啃噬後的遺骨,做些法事,攜回州縣中去,精通這些門道的馬鍋頭,時不時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