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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不放心……”她仰著臉,潔白的臉上掛著淚痕,說道:“大伯,我要跟您一起去。”
“傻丫頭……”
他輕輕用手把她散置在前面額頭上的幾根亂髮歸置了一下。
已經是個大孩子了,臉上還脫不了稚氣,睫毛深處隱藏著那雙碧海似的一雙剪水瞳子。
二弟病塌垂危之際,把她託付給了自己,韶華如水,一眨眼的工夫,這個孩子竟長得這般大了……
看著她,想到這些,柳鶴鳴興起了一片慈愛。
青嬋偎依在大伯父的懷裡,她自幼喪父,母親也很早棄養,是大伯一手把她拉扯大的,伯侄間的感情,有甚於父女!
“孩子!”柳鶴鳴訥訥地道:“你一向是很堅強的,這件事你更要沉住氣,你坐好,我有幾句要緊的話囑咐你,你注意聽著。”
青婢抹了一下眼淚,點頭答應,靜靜坐好。
柳鶴鳴道:“果真這個人是獨孤老怪門下,而我又遭其毒手,那麼你的責任便十分重要了。”
“大伯是說,要我負責通風報訊?”
“對了。”
柳鶴鳴很欣賞侄女的聰明,臉上瀰漫著欣慰的笑容。
“由北而南,一共是十七家門派,你要一家家地通風報訊,而且要趕在那廝的前面。”
“大……伯。”青嬋低頭飲泣著!
柳鶴鳴看著侄女這番模樣,忽然心裡一動,暗忖道:“她何以如此傷心?莫非我此行真的有什麼不妥麼?”
他當然不會就此打消了主意。
良久以來,他就渴望著一場劇烈的搏殺。
那場搏殺也許並不一定是劇烈持久的鏖戰,但是必須是要施展出自己生平所學,也許只出一劍,但是這一劍必將是自己生平劍道的精華。”
果真有這類的敵手,雖死何憾?
他臉上又重新帶出了自信的笑容。
“放心吧,孩子,大伯不是這麼容易就會落敗的。怎麼,你對大伯不放心?”
“不是……”
“好!那就擦乾了你的淚……回房去吧!”
青嬋答應了一聲,起身進屋。
柳鶴鳴這一瞬間感慨萬千。
他緩緩步出堂屋,卻發覺到老奴田福,正坐在院子裡發呆。
他們之間,有四十年的主僕情誼。
柳鶴鳴當然忘不了田福那隻眼睛是怎麼瞎的。
大巴山之夜,他揹負著柳鶴鳴的妻子尤氏,在亂石崩雪的山溝裡面,被群盜劫擊。
尤氏就是那一夜死的!
田福的一隻眼,也是那個時候遭箭矢所射瞎的!
柳鶴鳴忽然悲從中來,淌下了兩滴淚水。
一個默默無名的小人物,卻幹了這麼俠義的一番義舉,其一腔對主的忠義,較之謀國的忠臣名相又有何異?
四十年來,他不氣餒,不怨天尤人,仍然是守著他本身的職責——一個僕人的職責。
這等忠心,怎不令柳鶴鳴肅然起敬欽感有加。
“田福。”他輕輕喚了一聲。
“你來我家有多久了?”
“噢,大概快四十年了吧!”眨動了一下他那隻獨眼,田福驚異地道:“主公,您老問這個幹什麼?”
“只是想起來隨便問問罷了。”
“主公,剛才府尹大人來訪……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當然有!”
四十年真誠相處,意氣相投,有時候他們是無話不談。
“主公……有什麼要緊的事,令您為難?”
“這個……”
田福沒介面,只靜靜等候著柳鶴鳴說話。
“也可以這麼說,”柳鶴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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