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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開大娘的手,又低下頭去往孩子嘴裡吹氣。
朱依娜嗚地哭了出來。也就是這同一時候,懷裡的孩子也嗚地一聲,小小胸膛起伏,呼吸了起來。
我鬆了一口氣。
古麗大娘喜出望外:“活過來了!孩子活過來了!”
朱依娜掙扎著爬起來:“給我看看!”
我將孩子包好交到朱依娜手裡。
朱依娜一看孩子,淚水唰地流了下來,用本族語言喃喃著什麼。
古麗大娘撲過來抱住我哭:“阿敏啊,你就是天神派下來的啊……”
我抹了一把汗,這才覺得手腳腰背都累得痠痛,一屁股坐在氈子上。扭頭看到朱依娜幸福滿足的笑容,也不禁笑了。
“是個女兒呢!”
朱依娜深情地凝視著孩子:“女兒好,你們漢人有句話,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
孩子似乎感受到了喜悅的氣氛,終於放開嗓子大哭了起來。我接過孩子又檢查了一遍,孩子心跳呼吸都很正常。
朱依娜的丈夫在外面等得不耐煩了,高聲叫妻子的名字。女人們喜笑顏開地將孩子抱出去給他看。
我還擔心男人會歧視女孩子,沒想那漢子一看到女兒,激動得泣不成聲。
多倫克老爹走到我面前,恭恭敬敬地向我行了一個大禮。
我惶恐地扶起他:“老爹,你這是做什麼?”
“阿敏啊,你救了我兩個孫子,還救了我女兒,你就是我們族的貴人,是我們族裡永遠的貴客。這天大的恩情,要我們如何回報?”
我笑:“救死扶傷就是為醫者的本分,我不過是盡職盡責而已,談不上什麼恩情,更談不上回報。”
朱依娜的丈夫走過來,用生硬的漢話說:“敏姑娘,你救的孩子,給起個名字吧。”
“我?”我又驚又窘,“可我不懂你們起名字的規矩。”
多倫克老爹笑道:“那就起個漢人名字好了!”
我看著那個皺著小臉正在哇哇哭泣的孩子,又看了看天邊燦爛的夕陽,說:“雖然是傍晚生的,可是歷盡艱險而來,脫胎換骨。夕陽無限好,只是盡黃昏。那你就叫朝雲好了。”
朱依娜的丈夫興高采烈,連聲道謝。
多倫克老爹指揮族人:“快去殺頭羊,今晚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又問我,“阿敏留下來吃晚飯吧。”
我豪爽一笑:“這是自然。我可就當回家,不客氣了。”
太陽還沒落山,篝火就已經點了起來。孩子們在不遠處踢著球。我這個偽球迷之前給他們傳授了新一套的比賽規則和一些膚淺的技法,倒被他們奉若寶典。反而讓我很不好意思。
我在旁邊看著,忽然發覺腳邊有影子移近,抬頭一看,正是先前那位激憤的漢人大夫。他穿著一件不大合身的舊衣裳,頭髮有些亂,鬍子似乎好些天沒颳了。可雖然這樣,舉止卻還算優雅斯文。
我笑著同他打招呼:“大哥好啊!”
這個白面書生倒也是個爽快人,咧著嘴回禮:“姑娘好啊。”
我問:“大哥也是漢人吧?不知道怎麼稱呼啊?”
書生撓了撓凌亂的頭髮,說:“在下姓程。”
“程大哥。”我說,“大哥叫我阿敏就可以了。大哥是路過這裡嗎?”
“算是吧。”小程說,“我遊歷在北,住膩了,想南走,十天前碰上老爹他們,便一同南下。本來打算今天就去西遙城的。你從城裡來的?”
“是啊。”我說,“難怪以前沒見過你。大哥打算去那裡呢?”
“一直南下,離鄉多年想回家看看。”
我笑了笑,忽然有點寂寥:“能回家真好。”
“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