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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太醫猛地扭過頭,像看到了珍奇異獸似的打量了我一個來回,轉而對他說道:“你回去吧。”
我跟在他身後,暗自嘀咕這韓太醫怎麼一驚一乍的模樣,果然是人年輕,到底沒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太醫莊重。
走回坤寧宮已嗅到艾草的味道,我臉色微微一紅,尾隨韓太醫進了屋。
皇后還是歪在炕上,只是旁邊多了一位僖嬪。她瞧見我十分驚訝。我鎮定地依過禮,將藥包遞給卷蘋。
“早知你要拿藥來與我吃,我就不叫你了。這藥也忒苦了。”皇后從僖嬪手中接過碗,僖嬪怕她燙著,在一旁不住呵氣。
韓太醫恭敬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娘娘還請趁熱喝下。”
喝完藥臉色回覆了些。卷蘋又將小袋的藥擱在我身邊的紅木茶几上,皇后已然笑到:“這是三年上的艾條,每日早中晚各燃一根,你拿回去燻一燻屋子也有好處。”
她笑得極是自在,好似一個站在奈何橋中央的人,對陽間的人展示著瞭然生死的笑容。想來很長時間裡她真是極寂寞的,因這個病眾人對她避之不及。除了僖嬪……她說話雖刻薄刁鑽,但她至少還有對姐姐的關切之心。不似我等外人,總有所保留。
危難之際,家人才是最能依靠的港灣。皇帝,哼,不過是君主而已。關切之心還不如一個七品太醫。
作者有話要說:
☆、青睞
皇后喝下藥又過了半柱香的光陰,韓太醫再請了一道脈,我雖不甚懂醫藥理論,但也聽得出皇后病情加重,需酌情增藥。
“本宮多有不便,勞煩答應替我送韓太醫一程。”皇后表現得極是自然,我亦明其用意,礙於人前,只得將一腔歉疚深埋心中。
時值正午,紫禁城上空已是暖陽高照,隨處可聽見雪水融化的聲音。內監們或是以竹耙,或是以鐵鏟,或是以笤帚,清理各宮主要道路剩下的積雪。唰唰之音,一聲接一聲徘徊在東長街內,包裹濃濃的雪氣,如風襲人。
照理出了永祥門,分道揚鑣。我捂住冰冷的鼻尖,正欲同他告辭,韓太醫先聲奪人道:“下官明日申時會去景陽宮為小主請脈,還請小主靜候宮中。”
我嗯了下,想來應該也是皇后安排的。推己及人,我今日所做確實少了尊重之心。不知娘那兒可有什麼方子。這般細想,又有了“柳暗花明”的欣慰,正巧剛行至鍾粹門,我徑直進去尋了玉桐。
袁王二位常在同玉貴人正在鍾粹宮作客。頭就走還是有些失禮的,也容易令人生疑,順邀就坐下了。
“陌姐姐從哪裡來?許久沒見到姐姐了。若不是昨日在坤寧宮見了姐姐,我差點兒就忘了姐姐了。”玉櫟說話粗心粗意,忘了她如今身為貴人還叫我一個答應為姐姐的不妥。玉桐說她孩子心性,想來不假。
“隨處走走,聽見這裡有笑聲,便進來看看了。”
我挑下掛在她髮間步搖流蘇——紫藤色暗紗雲紋旗襖配戴點翠金步搖成熟端莊了不少,但也將自個兒的特色給丟了。邯鄲學步,總容易迷失自我。
她以我為這精緻的首飾折服,嬌笑道:“兩位常在都說這金步搖同我極配,陌姐姐你瞧瞧配不配!”
玉桐睇我一眼,默然搖頭。
我反問她道:“那你覺得如何?”
“我想她們二位同皇上相處較多,大抵這樣也能惹皇上喜歡吧。”
瞧得出玉櫟十分感激這兩位。我扭頭同袁王二位相視一笑,沉聲問道:“是麼?”
袁秋霖年幼,經不住我甩臉,當即將腦袋低下去了。王文佩則處之坦然,毫不含糊道:“陌姐姐不覺得麼?對了,陌姐姐昨日得蒙聖睞,想來也是妝容不俗。倒不知有何好的提議?”
“王姐姐說得太對了!陌姐姐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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