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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子服大哭大叫著被拖了下去,不過一時三刻,就有宦者過來稟道:「回陛下,裴大監身子弱,受了不到二十杖便去了。」
皇帝揮揮手讓他退下,回頭一一望向宇文如謹和劉女饗、周女食。哪怕驕矜如宇文如謹,也嚇得魂飛天外,呆愣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劉女饗和周女食則直覺昏厥過去。
皇帝輕嗤一聲,道:「念在你父兄的份上,朕暫且不處置你,宇文如謹,回去好好反省吧。至於這兩個——」他望到劉女饗和周女食臉上,厭惡地別開眼睛,「拉去掖庭,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馬上便有宦者拖著兩人退下。
皇帝緩緩轉過身來,潘貴妃已經嚇得唬住了,僵直著身子站在那裡,連求饒的話也不會說了。她原就出身小戶,進宮後一直恨得皇帝寵愛,皇帝雖然有時也氣她愛耍小性子,但從未如此過。她只覺得這人和自己印象裡的人是兩個人,好似是被鬼怪惡魔上了身。
皇帝這才正眼看她,眼神如深淵靜水,再也興不起一絲波瀾,語氣也是淡漠,但還算溫和:「這大冷天的,你趕來趕去也不容易,不怕著了涼風嗎?」又對她身邊婢子道,「你們就是這麼伺候貴妃的?」
兩個婢子應聲跪倒,抖得如同篩糠,直呼「陛下饒命」。
皇帝笑道:「朕不會要你們的命。但是貴妃生性謙和,今日卻這樣恣意,定是你們這幫為奴的挑唆生事。」略一揚臉,對黃福泉道,「拖下去,打發去西邊浣衣,不許再在殿前伺候。」
黃福泉一抖,趕緊應了,忙揮手把這兩個也嚇得面無人色的婢子拖了下去。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些。」皇帝微微一嘆,上來執了她的手,放在掌心微微一拍,語重心長道,「以後啊,少聽這些刁奴的挑唆,仗著是你從宮外帶進來的就這樣放肆,簡直無法無天。朕如今算是悔了,早知如此,當日就不該應承你帶這麼東西進來。你說是——還是不是?」
潘貴妃打了個寒噤,咬了咬牙,才強自擠出了一絲笑容:「妾……妾身知曉了。」
第064章 女侍中
064晉女侍中
秋姜醒來時,渾身不著力,卻像是在火裡炸過似的,帶著一種火辣辣的麻木無力感。她撐起眼皮打量四周,發現這是一個陌生的寢殿。四周昏暗,只有幾丈外的紗幔外隱約燃著兩根火燭。明黃色的帳幔本是明亮而輕薄的,卻重重疊覆而忽然有了一絲不堪承受的重量,迷霧般朦朧不清。
她竭力朝外面望去,卻只看到模模糊糊的虛影。黑暗裡,碧金紋飾中隱約繡著密集的花樣和走獸,她眯了眯眼睛定睛一看,方發現那是層疊繁複的龍騰祥雲。
驟然吃驚,她嚇得撐動了一下,卻不慎勾翻了榻邊的漆碗。
「桌球」一聲,水倒了一地。外殿跪侍的婢子聞聲趕來,見此情景,忙過來攙扶她。因為傷在後背,她只能趴著,她們只在她胸前墊了個軟墊子。一人道:「謝女史請稍後,婢子這便去稟了陛下。」轉身便匆匆而走。
秋姜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麼,卻發現喉嚨乾澀,硬是說不出一句話。另一名婢子見了,忙倒了水過來伺候她飲下,道:「女史好些了嗎?」
秋姜抿著潤了潤喉,微微點頭,疲累地趴了下去。
婢子跪在床邊笑了笑:「女史真是好福氣,有陛下這樣憐惜。」
秋姜不免一怔,過後卻也懶得辯解,省得越描越黑,便岔開了話題:「此處是何地?」
婢子道:「北宮內殿宣政殿之西殿。」
宣政殿是皇帝平時接見內臣番使和內朝議事的地方,也是皇帝起居的內宮寢殿,再往北就是後宮內苑了。這地方若沒有皇帝的允准,後宮嬪妃和女官宮娥是不能來的,擅闖是以下犯上的大罪,不說皇帝,若是被羽衛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