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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罵得利索,元曄不由側目。不過他向來胸襟廣闊,先前逗弄,也不過興之所至罷了,自然沒有和她一般見識的道理。當下便放開了她,微微拱手:「曄在這裡,和三娘致歉了,也請三娘子口下留德。若是要罵,罵我一人就好,可千萬不要遷怒家兄家翁,這實屬無妄之災。」
他雖然在笑,卻不像之前那麼可惡了。秋姜雖然心懷芥蒂,但是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也不好繼續冷著個臉,便只是輕輕一哼,也不做聲了。
元曄溫聲道:「方才見你試音,是在練習吹笛嗎?」
不說還好,他一說,她更加來氣:「你是在笑我不通音律嗎?」
元曄道:「怎麼會?」側眼見她悶悶不樂的模樣,知道她心懷怨懟,仍然對自己方才出言取笑抱有敵意,笑了一笑,低頭摘下自己腰間的短笛遞給她,「羌笛聲音粗獷急促,不適合女兒家吹奏,你試試這支。」
秋姜微微一怔,低頭望去。
那是支白玉笛子,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通身通透,且光滑圓潤,一看便是主人珍愛的貼身之物,想必是時常帶著撫摸把玩的。
她這樣通透的人,怎麼可能到現在還一無所覺?
這些時日來看,他也並非輕浮之人,用意如何還不明白——秋姜沒有伸手去接,略微整了整神色,抬頭望去。
元曄溫和地望著她,不驕不躁,手依然維持著遞出笛子的動作。這樣的年紀,做這樣的事情,他的神色卻如此坦蕩自然,彷彿那不過是飲水進食般自然的事情。
秋姜退後一步,微微躬身,行了一個平禮:「公子心愛之物,三娘不敢受。」
這個時候,「公子」大多用於第三人稱轉述,很少面對面使用,她這樣的說,疏離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
第034章 抽絲剝繭
034抽絲剝繭
元曄沒有收回那笛子,只是將一端輕輕疊在掌心,問她:「為何?」
他待人接物,一向與人為善,語氣算不上質問,只是不明白。
秋姜沒有抬頭,平緩地說:「三娘年幼,嫁娶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何敢私相授受?有違禮法,於自幼所承所受之學相悖。」
「我要聽真話。」他的聲音忽然有些嚴厲。不是她的拒絕,是因為她此刻的敷衍。
秋姜沉默了會兒,抬起望向他,這一次不再躲閃:「那日與君暢談,摒棄前嫌,三娘視君為知己,君子之交淡如水,淺談便可,深交未免徒生怨懟。」
元曄深深地望著他。
她笑了笑:「君素雅量,必不會因此怨懟於三娘,然否?」
他失笑了,閉上眼睛,微微點頭:「三娘確實性情中人,直言不諱,曄怎會心生怨懟?但願今日之事,如那消散的雲煙般散去,不必掛懷。」
秋姜略一福身:「夜深了,郎君早些歇息。」斂了廣袖轉身離去。
元曄只看到她的身影悄然掠過長廊,不過片刻,便消失在深處,低頭看了看手中笛子,將之別回腰間,微微一哂,有些自嘲,又有些無奈。
此生第一次求愛,便這樣被人拒絕,他心裡多少有些慼慼然。
有腳步聲從後傳來,元曄低頭撫摸那玉笛,笑道:「蘭奴,你要笑話我,便盡情笑話吧。我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會看上區區一黃毛小姑?」
蘭奴見他認出自己,也不再躲藏,走上前憤憤不平道:「她的眼睛瞎了!邸下是北朝第一美男子,精通君子六藝,文武雙全,冠絕南北,看上她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可她偏偏就拒絕了。」元曄不是個喜歡藏匿心事的人,尤其是這樣的情感之事,他雖然不算太過失落,到底有些悵惘,「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今日為何這樣唐突?人與人,也許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