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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人扭頭看那細白手的主人,不知道說什麼,半晌才道:「……女郎好神力。」
第二日,見到周祈從馬上卸糧食的唐伯也驚著了,「小娘子家,快放下,快放下!」
但羅啟和霍英兩個小子都去別人家送百穀青囊了,唐伯回頭看見剛走出屋門的謝庸,「讓大郎來搬!」
周祈正要搬那麻袋,聽了這話,停下手,似笑非笑地看向一身青衫、蕭蕭肅肅的謝少卿。
唐伯不見外地自拿了那布、那酒,讓周祈拿著臘肉和臘鵝:「糧食讓阿郎搬。我今早買了些極好的蜜餞果子,配著清茶吃最好,將軍嘗嘗。」
周祈嘴上答應著,手裡拿著臘肉和臘鵝,卻不進屋,只笑眯眯地看著謝庸。
謝庸看她一眼,把手裡拿的蕭管插在腰帶裡,走過去抓起麻袋頭腳,搬去東院廚間。
「……」周祈有些驚詫地笑了。想不到我們謝少卿拿筆撫琴的手也是能幹活的,關鍵是步子也不顯得拖沓沉重……
謝庸、周祈都淨過手,在堂中坐下。
堂中案下放著一個開啟的箱子,裡面是些笛子、扇子之流,案上則擺著個盒子,盒中是一把紅牙銀鏤尺。周祈知道,一定是宮使來過了,賜下應節的鏤牙尺,想來這是正要收進箱子。
每年中和節,宮裡都賜給信重的親貴大臣各色雕金鏤銀的尺子,以尺乃「度量鈞衡」之器,希望臣子們能權衡利弊,廉潔奉公。
許干支衛是皇帝私家禁衛,不算朝臣,各支長從沒得過這東西,周祈也對它沒什麼興趣——又不能拿來打架……
周祈感興趣的是旁的:「少卿會吹簫?」
謝庸「嗯」一聲,用軟布擦擦那蕭,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把它放進箱子。
周祈卻沒如常人一般順著話頭兒請謝少卿吹一曲,而是嘆息道:「那《大周迷案》裡,陳生憑蕭音辨出兇手,真是厲害。像我這種唱個小曲都跑調兒的,這輩子是沒那本事了。」
周祈又道:「這陳生雖有些酸腐氣,講的笑話也不好笑,人倒是不錯,若他是個真人——」
「是個真人怎麼樣啊?」崔熠走進來。
周祈笑道:「若他是個真人,我就跟他混了啊。那般縝密,又見多識廣、見微知著的,什麼兇犯逮不著?」
崔熠笑,還當她要說,若那陳生是個真人,自己就嫁給他呢。你別說,阿周若找個陳生那樣的……興許還真行。
崔熠坐下,謝庸給他倒一碗飲子,自己也端起杯盞喝一口,淡淡地問:「那傳奇裡的陳生極是酸腐嗎?講的笑話也不好笑?」
「酸腐,酸腐得很!」周祈道。
「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全不知風趣詼諧為何物。」崔熠笑道,「他又好時不常『風趣』一句,著者還為他遮羞,動不動就『滿座捧腹』,哈哈哈哈哈……這倒是挺逗的。」
周祈跟著一起哈哈哈,「這事其實不怪『陳生』,笑話不好笑,是因為那著者就不是個詼諧的。」
崔熠深以為然。
謝庸不再說什麼,只默默地喝飲子。
崔熠卻突然又笑道:「那著者也不是全不知詼諧為何物的。這下卷裡新加的那個江湖中人就有意思得緊。又愛吃,又愛玩,全沒半分正經,跑到皇宮大內,貓在膳房樑上偷東西吃,又裝什麼狐大仙,惹得庖廚僕役跪拜……」1
周祈又哈哈哈。
崔熠看她:「你別說,我覺得這原六郎跟你有些像,只是比你還要膽大包天些。」
周祈不以為忤,嘿,我要是有他的本事,比他還能鬧騰。如多數武人一樣,周祈心裡也有個俠客夢,一劍一馬一囊酒,江湖獨行,任俠尚義……
「從臘月就忙,正月也沒得閒,終於放個假。下午你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