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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看他兒子?穆楊搜尋了一下記憶中的何叔,又估摸了一下他兒子的年齡,眸色稍稍暗沉了幾分。
只是身邊的人卻繼續碎碎念起來:“何叔一家好可憐啊,他兒子前段時間在建築工地從十多米高的腳手架上摔了下去,當時就昏迷不醒送醫院了。可是明明是那麼正規的大公司,竟然連普通的賠償都不願給。何叔幾次想去找他們領導,都被工頭攔下來了,連申訴都莫名其妙不予受理。”
穆楊安靜聽著,他雖然在國外,卻也瞭解一些國內工傷訴訟的窘境。因為一旦傷殘賠償金額就會巨大,工地通常會在第一時間推諉責任,可是上訴的流程走完少說也得三年五載,普通民工家庭只怕是打得贏卻耗不起。
雖然想歸這麼想,但畢竟也是唯一的辦法,他還是提醒道:“想過走法律途徑嗎?”
“你是說打官司嗎?可是我們請不到律師。”舒淺一臉無奈。
“請不到律師?”穆楊挑眉,重複一句。
“對呀,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接這個案子。”舒淺嘆了口氣,“我查過何洋在的那家恆天勞務公司,這家企業家大業大,在昭市算是建築業的龍頭老大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大家都不敢得罪他們。”
想到連番走訪律師事務所都被拒絕,舒淺又氣又失望。她頓了兩秒,腦海中卻像是竄過一道電流,猛然想起了什麼,瞪大眼望著穆楊,語調都因為激動而高揚起來:“對了!你就是律師啊!”
穆楊腳步忽地停了下來,看著她沒有出聲。
“穆大哥,拜託你幫幫何叔一家吧,為了付醫藥費何叔整天拼命開車接客,還去賣了血,要是工地還拖欠著不賠款的話,他們真的撐不下去啊……”舒淺還沉浸在發現希望的激動中,努力勸說著穆楊,全然沒察覺到他臉上奇怪的神色。
“你和他們一家,是什麼關係?”穆楊沒有回答她,卻突然問了這樣一句話。
“沒什麼關係啊,”舒淺一愣,“就是有天我加班從公司出來,過馬路差點被何叔撞到,後來一聊才知道這回事,那天他已經連續開了十多個小時的車了,太疲倦了才會差點撞到我。”
穆楊無語:“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是在替一個陌生人操心?”
“既然已經認識,何叔當然不算陌生人了!”舒淺雄赳赳氣昂昂地抬起頭,“更何況,那天在機場的時候我對你而言不也是陌生人麼,你還不是照樣幫了我?”
穆楊噤聲。他至今沒有理解從來都討厭多管閒事的自己當時為何會不由自主地挺身而出,雖說有職業責任感的成分在裡面,可是即使他不說,只要查了監控舒淺也能安然脫身。
人類的很多衝動行為,真的無法用常理和邏輯來解釋。
“對不起,”沉默了片刻,穆楊緩緩開口,“我只有美國的律師執照,所以在中國,並不能以律師的身份幫你。”
舒淺愣住,美國律師執照?
剛剛燃起的一丁點希望瞬間被這六個字澆滅,她收斂起剛才的激動,衝他笑了笑,失望卻還是從低黯的嗓音裡流露出來:“沒關係,還是謝謝你。”
她轉身想走,卻聽見那個不疾不徐地聲音平靜地繼續——
“我只是說不能以律師身份幫你,沒說不幫。”
有那麼一剎那,舒淺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你這是……答應了?”她遲疑地問出口,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恩。”
舒淺瞪大了眼,半天沒反應過來——
他他他,居然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
“你不怕嗎?”她小心翼翼地提醒一句。
“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平平淡淡的語氣從他嘴裡說出來,卻硬是說出了一股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