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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鏈更是她離開之前少年自己開口要她留下的。
——換言之,這裡每一根鏈條是他親手穿鎖。
雲搖站了許久,才慢慢松下緊繃的肩背,手裡奈何冷光也消解散去。
她靠到禁制前的巖壁上,聲音懶下來:“我以為我在仙域已見過世上最厲害的人物了,今日才知道孤陋寡聞——小小年紀就對自己這般狠毒,你這樣的,算我生平僅見。”
“既見過了……”大約是地上那灘還在積聚的血泊的緣故,少年聲音虛弱地啞,“可以出去了嗎?”
“為何?這可是我找的山洞,我撿的乾柴,我獵的野味,哪有不許我在的道理?”
雲搖不退反進,離那禁制陣光也只剩咫尺。
她笑吟吟地歪過頭看著裡面血葫蘆似的少年,只眉心蹙著一點真實情緒:“而且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藏著如何一副‘惡鬼相’,要有這麼大的陣仗?”
“……”
少年惡鬼咬牙,冷白額上青筋綻起,“出去。”
“不要。”
“出、去!”
雲搖幾乎要笑了——明明他傷重瀕死,痛到難以自持,偏偏卻連罵人滾都不會一句。
這種世上罕見的“寶貝”,她怎麼捨得放任他死在他自己手裡?
禁制前。
紅衣女子屈膝下身,隔著金色陣光,她和裡面跪在血泊裡的少年對視:“你忘了?連你的命都是我的了,我想做什麼,你都管不著我。”
“……”
禁制內,少年闔眸。
…罷了。
溢位血色的唇角無意識地勾抬,他在心底悲涼而嘲弄地想著。
等她見了,她自然會走的。
十幾年日復一日的酷刑,不是沒有人對他動過惻隱之心。只是在見過他的惡鬼相後,那些人望著他的眼神全都會從溫暖與憐憫,轉作厭惡、畏懼或者殺意。
他是比最暴虐的魔族還要可怕千百倍的惡鬼,是不能被饒恕的、世上唯一的異類。
他早已在一次次死亡裡認清了這點。
……
子時,月上中天。
伏靈山範圍,早已死寂到蟲鳴不聞。
就在約一個時辰前,山內所有精怪鳥獸彷彿同一剎那受了天驚,天敵並肩,強弱同竄,凡是能動的活物,全都瘋了一般不管不顧地四散遁逃。
一炷香的時間沒到,這座山裡的活物便空了。
只剩一處山洞內。
一潑濃重的血汙揚在了雲搖面前。
若不是隔著禁制陣光,她大概都要被那血潑上滿身——
這道半透明的光幕,此刻幾乎已經被血塗滿了,只一道光幕之隔,說裡面是人間地獄也毫不為過。
雲搖很確定,入夜前的禁制內但凡曾存留半點活物——哪怕是已入合道境的她在裡面——此刻多半也只能化作這光幕和那滿地淋漓血肉裡的……一灘,或者一片?
想象了下那個死法,雲搖低頭,心虛地捏了捏眉心。
她是想死來著,但也不太能接受這個死法。
不愧是惡鬼相。
他發作起來的模樣,確實是“惡鬼”沒錯。
“嗚——!!”
雲搖正垂眸走著神,忽然,奈何劍不召自現,倏然橫立在她身前,劍身發出急切的顫慄嗡鳴,鋒銳的能割開世間一切的劍芒直指著光幕內。
雲搖抬眸望去。
隔著一層蓋過一層的血汙、新舊血痕斑駁交替的光幕——
她對上了一張極近的,幾乎要貼上光幕的,濺滿了血的少年的臉。
血汙之下的輪廓清俊凌冽,但尚顯稚嫩,不久前他還以一雙漠然清濯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