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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稍稍偏西的時候,門口有人報信,說是瀾王世子和雲夫人前來拜訪。瀾王世子一行隨從不多,世子騎馬,雲夫人坐車,被大將軍府的管家迎入,直入車馬院。
歸瀾急忙起身,將薄毯捲了藏在不礙事的地方,拖著腳鐐走到車馬附近。
瀾王世子李明賀在宮內騎馬坐車都是用慣了歸瀾墊腳,這時看了他並不意外,反而是習以為常地招呼道:“歸瀾,還不快過來侍候。”
歸瀾應了一聲,伏跪在馬下,讓世子踩踏著他的脊背下了馬,而後他又膝行爬到馬車邊跪好。
雲夫人剛才已經推開車門眼神冷冷地看著周遭,沒有說話,等歸瀾趴到她的車邊,才緩緩開口道:“原來是歸瀾,聽說你不是正得大將軍寵愛,怎麼還會在這裡墊腳?”
在宮內雲夫人也是經常這樣冷言冷語奚落歸瀾,歸瀾不以為意,更加恭敬卑微地說道:“雲夫人請下車。”
侍女先從車內踩著歸瀾走下來,又攙扶著雲夫人將兩隻腳都落在歸瀾背上。雲夫人故意在歸瀾脊背上重重跺了兩下理了理衣裝,這才下到青石地面站穩。
歸瀾身上的外傷基本已經癒合,雲夫人跺腳的力道其實並不算什麼,只是他心內湧起苦澀,禁不住身體微微顫抖。雲夫人似乎是很不高興,難道非要見他流血受傷奄奄一息才能解恨麼?如果不是為了探尋明月的下落,她是否根本不會來大將軍府,根本不屑於再見到他?
雲夫人恐怕永遠不會相信,他也會想念她,為了能早點見到她,他傻傻在這裡等了很久。而見了面她除了只是冷冷奚落了一句,狠狠踩了他幾腳就頭也不回地走開,甚至懶得與他說第二句話。他在她眼裡心中就是這樣低賤到讓她避之不及如此厭惡麼?
歸瀾只覺得莫名難過,就那樣跪在地上無力起身。
這時於伯拿著那根特製的刑鞭從馬舍裡走出來,兇惡地呼喝道:“歸瀾,大將軍交代讓你照管赤兔,怎麼又在這裡偷懶?皮癢癢了不成?我看石槽裡的馬料少了半塊,是不是你又偷吃了?快去幹活,否則晚上加倍責罰,有你好受的。”
歸瀾心知這恐怕是龍傲池安排加的料,想要刺激雲夫人。可惜雲夫人恍若未聞,跟著世子李明賀繼續向前。
於伯抖了抖鞭子重重打在地上“噼啪”作響,像是示威。
歸瀾卻沮喪無望,索性向前爬了幾步,直接湊在鞭子底下,故意讓鞭梢掃到身上,劃破單薄衣衫,帶出一道血印。
於伯嚇得趕緊收了鞭子,將歸瀾從地上拽起,推搡著他去了馬舍套院。
歸瀾沒有看見,雲夫人在邁出車馬院門檻之前,好似不經意地回頭,望見地上一串新鮮血痕臉上瞬間浮起幾分擔憂之色。
龍傲池早就想好了說辭,對瀾王世子和雲夫人只道明月安然無恙,機緣巧合由楚國二皇子陪伴一起來了京城。明月在她府中住了幾日,現下暫居行館,由楚國皇子們照顧。昭國這邊之所以沒有及時通告訊息,是怕宵小之輩趁機滋事。如今既然瀾王世子已經安全進京,理應由世子接回明月,一併安置在聖上賞賜的瀾王府第之內。
一番客套下來,瀾王世子和雲夫人雖然對龍傲池的說辭並不盡信,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唯有虛偽道謝表示感激。
末了雲夫人說道:“龍大將軍,歸瀾原本是妾身的奴隸亦是仇人之子,剛才看見他,妾身忽然想起幾句話欲叮囑,免得他不老實。可否容妾身單獨與他見見面?”
龍傲池心道雲夫人再不提,她也會安排兩人單獨相會。
近距離觀瞧,雲夫人的雙眸果然是琉璃色,容貌與明月九成相似,仔細看眉眼鼻樑與歸瀾其實也有五六分一致。只不過雲夫人身為女子,臉型和脂粉修飾以及華美衣衫雍容氣度襯托,這些奪目魅惑的外在讓一般人是絕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