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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談——無非是與“這個資本主義的社會”同一性質的“別種東西的手段”罷了:“中國民族實是統一的,生活不平等而思想則平等,即統一於‘第三階級’之升官發財的渾賬思想。不打破這個障害,只生吞活剝地號叫‘第四階級’,即使是真心地運動,結果民眾政治還就是資產階級專政,革命文學亦無異於無聊文士的應制,更不必說投機家的運動了。”546自此他就站在革命文學或左翼文學的對立面,將其視同“統一思想的棒喝主義”予以反抗。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周作人傳 第五章 一九二三(21)
面對“反動運動之到來”,周作人所作《婦女問題與東方文明等》、《新舊醫學鬥爭與復古》等文,雖由不同話題而起,卻都歸結到一點上:“第一重要的事,青年必須打破什麼東方文明的觀念。……這種幼稚的誇大也有天真爛漫之處,本可以一笑了之,唯其影響所及,不獨拒絕外來文化,成為思想上的閉關,而且結果變成復古與守舊,使已經動搖之舊制度舊禮教得了這個護符,又能支援下去了。”547而這不過是他早已指斥的“以守國粹誇國光為愛國,一切中國所有都是好的,一切中國所為都是對的”而已。周作人說:“我所最怕的是復古的反動。現在的中國卻正在這種反動潮流之中,中西醫的爭論即是新勢力對於舊勢力迫壓之反抗的一種表現,所以它的成敗是很可注意的。新勢力的反抗當然發現於種種方面,唯關於政治經濟道德各方面的幾乎統以‘赤化’之名而被壓倒,只有醫學以系純正科學之故,雖其主張不與‘國粹醫’相合,尚未蒙‘準###’之徽號,可以自由說話。倘若連這個都沒有了,那時反動便已大告成功,實現了右傾派的理想世界,有力者與下民‘相安一時’,雖袁吳段張之盛世也要相形見絀了罷。”548因此他對宣傳“新醫學”的丙寅醫學社549及“醫學週刊”特予支援。周作人藉此闡明瞭他的文明觀:“世間常說什麼中學為體西學為用,什麼東方文明高於西方文明,我總不能瞭解,我想文明總只是一個,因為人性只是一個,不過因為嗜好有偏至,所以現出好些大同小異的文化,結果還總是表示人性的同一趨向。……我想世界也只有一個學問,一個藝術,但也因聞道有後先之故,生出種種形相,實在是等級程度之不齊,並不是什麼‘質’上面的分別。”550他之孜孜不倦介紹古希臘以降的世界文明,動因即在於此。
北伐成功後,周作人對於現實更感絕望:“北京現在已經掛了青天白日旗了,但一切還都是從前的樣子,什麼都沒有變革。有人問,不知究竟是北京的革命化呢,還是革命的北京化?據不佞的觀察,自然是後者為近——本來這革命也就只是招牌,拿到北京來之後必然要更加上一層油漆了。”551“此刻現在,風向轉了,北方剛脫了復古的鞭笞,革命發源的南方卻漸漸起頭來了,這風是自北而南呢,還是仍要由南返北而統一南北的呢,我們驚弓之鳥的北方人瞻望南天,實在不禁急殺恐慌殺。”552面對現實,無疑是這般感想;反觀歷史,卻不免覺得似曾相識——不過是徹底印證了他一年多前說的“歷史的用處乃是在於告訴我們,現在又要這樣了”而已。於是乃作《歷史》553一文:“天下最殘酷的學問是歷史。他能揭去我們眼上的鱗,雖然也使人們希望千百年後的將來會有進步,但同時將千百年前的黑影投在現在上面,使人對於死鬼之力不住地感到威嚇。我讀了中國歷史,對於中國民族和我自己失了九成以上的信仰與希望。‘殭屍!殭屍!’我完全同感於阿爾文夫人的話。”“重來”不僅是周作人的現實觀,更成了他的歷史觀,——假如以此為前提,那麼迄今為止針對現實所發種種議論,即便不算隔靴搔癢,至少也是捨本求末罷。一九二八年十一月,他停止了《語絲》上“隨感錄”之類的雜文寫作554,同時作《閉戶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