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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人知道,那人只說他走後不久,突然有一大隊清兵湧來,將附近一帶村落,全部夷為平地,所有男女老幼,一個不留。從此,這一帶再也沒人居住了,成了狐出兔沒,野豬成群打滾的荒蕪恐怖的野草崗。
方中興足足在這野草崗附近一百里的地方走訪了一個多月,足跡踏遍了山山水水,也訪不到老嶽和妻子的下落,而一些大內高手又紛紛跟蹤而至,不得不黯然離開。
花開花落,春來秋去,轉眼十多年又過去,方中興一直在刀光劍影中求生存,他成了清廷通緝的一名重要欽犯。初時,他曾將滿懷的希望寄託在自己一塊出生入死的弟兄和戰友上,也曾一度參加了南明的桂王部下,可是他看見的是互相間的爭權奪利,爾虞我詐,並不是一致對付清兵。他在一次生死血戰中走出來,不得不完全失望了,不由想起了岳父鬼醫郎中的一句話:“大明江山氣數已盡,李自成一些人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不由長嘆一聲,所有壯志,化作塵煙。他抹乾了自己身上的汗和血,掩埋好戰友的屍體,在走向荒山老林的途中,拾到了一個無依無靠,什麼親人也沒有的小女孩,從此便在深山老林呂隱居下來,為了懷念自己的妻子,他將拾到的小女孩取名為方蘭,相依為命,一晃又是十年多……
方中興想到這裡,又是一聲輕輕的長嘆,心裡激動地說:“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音訊全無的妻子,以為自己早已不在人間,就是在人間也恐怕作了他人婦,想不到她居然在這裡出現了。”他望民望仍在困惑的方蘭蘭一眼,輕輕地說:“孩子,過去的事不去提它了,的確是我負了她。”
第二天,方中興跟著方蘭蘭來到了斷腸澗,雙方分別了三十多年,一旦驟然想見,一時間都怔住了,四目相望,誰也不出聲。方中興要不是事先知道她叫追魂女,幾乎不敢相信眼前這位瘦削的老婦,是自己以往豐滿、豪爽、潑辣的妻子,要不是那一雙目光依稀如往,他真的不敢相認。而追魂女,一下就認出他來,儘管現在方中興已是一個蒼老的老人,面上皺紋滿布,但模樣卻沒有變。她冷電似的目光,初時驚訝、激動,最後又化成了怨恨,半晌,她只說了一句:“你到底來了!”
“蘭妹,是你嗎?”方中興問。
方蘭蘭和袁木頭在旁邊一聽,全都愕然,相視一眼,一個想:怎麼我爺爺稱你母親蘭妹的?他們是兄妹?怎麼爺爺過去沒說呵呵!一個茫然:怎麼方姑娘的爺爺叫自己母親為蘭妹?那我們不成了親戚奇QīsuU。сom書?既然是親戚,母親幹嗎那麼怨恨?
他倆在暗想、茫然中,又聽到了“啪啪”兩聲清脆的耳光。方蘭蘭一看,爺爺捱了打啦!不由大怒,衝上前去:“你怎麼打我爺爺的?你講不講理?”
老婦人盯著方蘭蘭:“小妮子,走開,這裡沒你的事。”
方中興說:“孩子,你走開吧。”
方蘭蘭說:“爺爺,她打你啦!”
老婦人對袁木頭說:“木頭兒,你將這小妮子拉到遠遠的地方去。”
方中興又說:“孩子,你走開,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走開好了。”
方蘭蘭一賭氣,走開了!她想不到爺爺這般窩囊,就是這怪婆子是你妹妹,你也不能捱打不動怒呵?難道爺爺真的對不起她了?什麼事對不起她的?
方蘭蘭的袁木頭走開後,方中興慢慢地說:“蘭妹,就是我一千個對不住你,你也不該在孩子面前打我。”
“我,我想殺了你!打你已是輕的了。”
“蘭妹,我們……”
“你別叫我蘭妹,我已不是你的什麼蘭妹,你的蘭妹早已死了!”
半晌,方中興說:“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
“我知道你已嫁了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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