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認不是我你以為是誰(第1/4 頁)
===錯認(“不是我你以為是誰”)===
江晚吟撲過來的那一剎,陸縉心口被填的滿滿當當的。
被人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信任著,大抵便是這樣的感覺。
鬢亂釵搖,白淨的臉頰上濺著血跡,雙腕亦是被繩索勒出了深痕……
狼狽至此,讓人不敢深想這一晚她是怎麼熬過來的。
當看見這一幕時,陸縉臂上青筋暴起,落下去的手動作卻極輕,用指腹抹去她臉上的血跡,低聲安撫道:
江晚吟抓著他的手臂,才能確認這不是錯覺。
可是還有一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為她安排好了一切,連她的名聲都兼顧的極好。
江晚吟想說的太多,話湧到了唇邊,反倒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只抓緊了陸縉的衣袖,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裴時序盯著眼前這一幕,手心陡然抓緊,抓的車窗上的木刺深深嵌進了手心,扎的滿手淋漓。
陸縉敏銳地察覺到了一道侵略性的視線。
他單手握著江晚吟的肩,以一個保護性的姿勢將她護住,目光似箭的射回去。
江晚吟夾在兩道凌厲的視線之間,縱然再遲鈍,也意識到了些許不對。
但她完全想不到那人會是裴時序,自然也不會想到這目光是衝著她來的。
她擦了擦眼淚,微微扯住了陸縉的衣袖:“姐夫,這人戴著面具,好像是傳說中的紅蓮教首……”
“我知道,你退後。”
陸縉握著江晚吟的肩,將她藏到他身後,“不要出來,我去去就回。”
“好。”
江晚吟嗯了一聲,不知為何,總覺得對面那人很危險,又對陸縉輕聲道:“前面是懸崖,山路很窄,你要小心。”
裴時序一手撐著地,一手捂住心口,鮮血順著他的傷口汩汩的往外流。
但傷口處的疼痛遠不如眼前這一幕給他的衝擊千分之一。
那是他親手養大的小姑娘,如今,卻當著他的面撲進了旁人懷裡。
疼到他彷彿又回到了粉身碎骨的那一日,連呼吸都是滿口的血腥氣。
裴時序忽然想到了他和江晚吟的初見。
那時,他母親去後,他賣身葬母,被林啟明買了下來。
去林府的那一日,天上飄著鵝毛大雪,馬車剛剛停下,便有一個總著雙丫髻,圍著白狐斗篷,冰雪可愛的小姑娘噔噔的踩著雪跑出來,軟軟糯糯的喊了聲:“舅舅!”
林啟明被喊的心都化了,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用胡茬子親暱的蹭她,蹭的她咯咯的笑:“這麼冷的天,小阿吟怎麼跑出來了?”
“我想你了,舅舅。”
那小姑娘抱著他的脖子,說話溫溫軟軟的,十分招人喜愛。
她耀眼的好似冬日的暖陽,在她面前,萬物都黯然失色。
彼時,裴時序還只是賣身葬母的少年,寒冬臘月裡穿著一件單薄的棉衣,雖乾淨,但早已被洗的發了白,也並不合身。
少年的自尊心作祟,他伸手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衣裳下襬,壓在身側。
小姑娘很快便注意到他了,從林啟明的懷裡下來朝他走來,一雙水洗葡萄似的眼睛更是極為清亮,好奇的偏著頭問他:“你是誰?是舅舅給我帶回的哥哥嗎?”
裴時序望著眼前的唇紅齒白的小姑娘,一時語塞。
林啟明雖同情他,但商人重利,他將他買下來一開始只打算做個夥計而已。
他更生怕他手上的凍瘡嚇壞了她,揹著手往後躲了躲,沉默的沒說話。
林啟明聽著江晚吟童稚之語,撫著掌笑了:“阿吟想要哥哥嗎?”
“想!”
小姑娘認真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