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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依林的困惑
第 一 節
靳依林怎麼也沒想到,十九年後他和李平的邂逅,是在那樣的場合,而這次相見又幾乎改變了他的後半生。
人常說:女人沒有男人的呵護,沒有了男人*的滋潤,將會玉膚枯燥,色澤暗淡,性格變型。而男人呢,缺少了女人母性的關愛,缺失了女性特有的雨露的潤澤,又將怎樣?
徘徊了許久的靳依林駐足於都市中央的立交橋上,扶欄遠眺,徒然冒出這個想法。
秋日晚景下的城市,在最後一抹餘輝的燦爛照射下,呈現出一派悲壯中帶著祥和,輝煌中又有點陰暗的味道。靳依林右手不遠處卓然而立的,是都市村莊那幾座拔地而起的二十多層高的住宅樓,此刻,那幾座高樓的上半部被晚霞塗抹成了耀眼的金黃,顯得莊重和肅穆,而樓的下半部則為黑暗所吞噬,為夜幕所籠罩,讓人感到一種悲涼。
觸景生情,這秋日秋景秋色,這金黃又灰暗光怪陸離的色彩,這昨日還低矮醜陋,如今已披上五彩外衣的都市,讓靳依林覺得自己是在恍然如夢中走過了三十九年歲月。
愜意的晚風輕拂而過,吹動靳依林垂在額前長長的黑髮,髮梢撩撥著眼眉,癢癢的,他正欲伸手撥開發絲,衣袋中的小靈通響起一陣悅耳的音樂,他一看號碼,是鐵友向東山打來的。
“喂,在哪兒啊?一會兒去河邊小酌幾杯,如何?”電話那邊響起向東山的聲音。
“好的,準時七點,老地方。”靳依林爽快的應道。向東山的電話勾起了他的酒欲,他感到自己此刻的心境十分的空寂,特需用酒的熾烈,酒的度數,酒中虛幻的意境去充實去撫慰。每當下午走出工廠大門,靳依林便推著車子獨自在街頭徘徊留漣,看著一個個急於歸巢的工友們,心中總有點酸溜溜的感覺。家的概念是什麼,應該是一個可以遮風避雨,困了累了餓了痛了傷了賴以休憩的港灣,是一個炎夏溢涼意,冬日漾溫暖,充滿溫馨愛意的小窩。而自己呢,心中那浪漫甜蜜,年輕時憧憬了無數次的小小的巢穴又在那裡呢?
當靳依林走下立交橋時,寬暢的街道已迎來華燈初照,車燈閃爍,人流湧動,繁華的都市夜生活。
靳依林和向東山說的老地方,是市政府花了巨大財力物力,全市人民犧牲節假日,以黑水翻湧臭氣熏天的老河道為基礎修建起來的水上景觀:南湖。南湖之名毫不誇張,水面開闊,遊艇翱翔,彩橋飛架,島影點點;進入春夏,兩岸垂柳吐黃,婷婷嫋嫋,草花遍開,鷗鷺翩翩;天高雲淡,秋高氣爽的季節,則是天藍水藍,水天一色,波光瀲灩,更可見彩虹當空;而當北風呼嘯,雪花飄飛的時節,又是銀裝素裹,蒼茫一片的景色。其景之美,堪比西湖。
當靳依林放好車子,踏階而下,來到湖邊時,已是繁星點點,明月初升,遊人如織,人聲喧譁,岸邊長青樹、水柳上串掛的五彩旋燈,此消彼亮,好似瓊宇星辰降落凡間,陣陣怡人的秋風掠過水麵,兩岸燈火盡收于波光粼影中。
“嗨嗨,這邊!”向東山獨坐於一空桌邊,正在向他招手,這是一處半圓型草坪,像一塊石磯般嵌入湖中,堤岸是用型狀不規則的毛石砌成,護堤的垂柳在湖面掠過的晚風中舒展著身姿,搖搖曳曳,剎是好看。
靳依林走過去,將一瓶酒放下,接過向東山遞過的香菸,信步來到石堤邊,放目遠眺 ,但見一輪明月冉冉而升,綴在半空,月球上縱橫的溝壑山巒清晰可見,幾顆明亮的星辰在深邃的天穹不停的閃動;水面遊艇上燭光點點,閃爍不定,如漂浮著一盞盞許願燈,一艘偌大的遊船帶著喧譁聲划拳聲,帶著滿身遍佈的彩旗,惶目的射燈,在水面來回遊蕩。如天上人間般的美景,使靳依林心胸為之一爽,暫時拂去他鬱積的不快和梗梗於懷的塊壘,他將手中的菸蒂用中指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