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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和你談。”顯然,人家不願意他滿身泥巴地走進公司。
杜泓伯趕忙朝門口退去,等了好大工夫,才看見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走出來。他估計這個女人就是管人事的經理,想走過去迎接人家,又怕人家嫌自己身上髒,只好站在原地給人家躬了下身子。人家走到離他三四米遠的地方就停下腳步,問:“你是來應聘的?”
“是的,是的!”杜泓伯趕忙給人家哈了幾下腰,把手在褲子上擦了一下,從挎包裡取出中國作協會員證書、獲獎證書、代表作,雙手捧給人家。
“這是什麼?”人家沒有接,還朝後退了一步,生怕他捱上自己的身子。
“這是我的中國作協會員證書、作品獲獎證書、代表作。”杜泓伯更是恭敬地回答。
“你是作家?”人事部經理驚奇地問。
“浪得虛名,浪得虛名!”他文縐縐地給人家謙虛了幾句,見人家對作家很感驚奇,心裡就燃起一點希望的火苗。
“去,去,作家來湊什麼熱鬧?作家不去找作家協會,跑到我們公司來幹什麼?公司是賺錢的,作家寫文章能給公司賺錢?”人家轟蒼蠅一樣地對著他擺了下手,轉身就走進去,順手把房門關了。
杜泓伯望著關閉的大門,心裡剛剛燃起的火苗熄滅了,又一次泛起失望,還有被侮辱的憤怒。自從他被批准成為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以後,就覺得自己頭上有了一道炫目的光環,走到哪裡照到哪裡,自豪到哪裡,走到哪裡都被人尊敬。這個女人竟然不把作家當回事情,還把作家看成像蒼蠅、蟑螂、老鼠、蚊子、性病、麻風病那樣厭惡。越想越覺得窩囊,覺得可憐、失落、無可奈何。他在人家公司門口站了一會兒,只得轉過身子,又把腳踏車扛到肩上,一步一步地朝回掙扎。他想著上島這些日子的艱難,想著找工作的苦楚,想著未來的飄渺,越想越難受,越想越痛苦,眼淚控制不住地滾流下來,和雨水混到一起,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走出去一百多步的時候,腳下一滑,又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沉重的腳踏車還壓在身上,他掙扎著爬起來,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淚,突然轉過身子,對著那個公司的方向,用陝西人最粗野的話吼著罵了一句:“驢日你先人!”儘管他覺得拼盡了全身力氣,但在更雄渾更壯闊更宏大的暴風雨裡,顯得還是虛弱、渺小。罵過之後,又覺得好笑,周圍沒有一個人,對著暴風雨有什麼可罵的,費了自己的力氣人家又聽不見,徒勞無功,覺得自己成了魯迅筆下的阿Q。
闖海南 第十六章(2)
高架橋上有路燈,有路燈就有電線,電線布得很不規則,有的地方埋在水泥裡面,有的地方裸露在外邊,被磨破絕緣膠皮。這天,王傑超看到一截裸露在外邊的電線,腦子裡靈光一閃,指著電線對夏侯博說:“電線!”
夏侯博正在琢磨事情,想著上島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也為以後的前途憂愁,猛然聽見王傑超的喊叫,看了一眼電線,很不耐煩地說:“我知道是電線。”
“咱們把電引下來,就能用電飯煲做飯,自己做飯肯定比飯館便宜,吃得還好。”王傑超看著電線,很有信心地說。
“電可不是隨便動的東西,弄不好會電死人的。”
“我在內地的時候,家裡的電線都是自己弄的,懂得電工知識。一般來說,白天路燈不亮,是人家把總電閘關了,關了總電閘就不會有電。我到五金店買些電線、插座、插頭,拉兩根線下來,咱們就能用電飯煲做飯啦。”王傑超認真地給夏侯博解釋。
夏侯博不相信地問:“你懂電工?”
“這可是要命的事情,我敢拿要命的事情胡來?”
夏侯博把口袋裡的錢摸了一下,又琢磨了一陣,站起來說:“說幹就幹,買電器去!”
電飯煲裡的水開了,王傑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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