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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接到阿姨的電話,秦婉的病情惡化,身體各項機能退化嚴重,重要器官也衰竭,剛剛被送進了搶救室。
秦婉年紀大了,很可能熬不過今晚。
黎離神情微怔,而後牽住他的手腕,說:「我們一起去。」
女人的語氣沉著堅定,陳梟張了張嘴,最後只說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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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抵達醫院已經是半小時之後,手術室外除了平日裡照顧秦婉的護工,其餘一個人也沒有。
秦婉車禍之前便跟秦家的人鮮少來往,陳梟也因各種緣由,跟秦家斷了聯絡。
護工阿姨一回頭,看見陳梟來了,面露喜色,急忙迎上去:「陳先生,您終於來了,剛才大夫出來一趟,說夫人的情況很不好。」
阿姨面露悲愴,低聲道:「讓我們有個姓,準備。」
陳梟神色很淡,冷白清雋的臉看不出情緒,淡聲應了句:「我知道了。」
醫院的走廊裡瀰漫著厚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手術室的門口還亮著紅燈,手術已經進行了快一個小時,還沒有結束。
黎離很少聽陳梟提起他的父母,以前兩人在一起的時候,逢年過節,他都是和她一起過的,就連陳家老宅都很少回去。
陳梟對家事避而不談,黎離也不會主動問。
直到後來,許棲然和沈皙一塊去拍攝現場找她,黎離才第一次知道,陳梟父母的事,以及那段悲劇的婚姻帶給他的傷害。
見陳梟僵直地佇立在原地,黎離走過去,牽住他的手,握了握,輕聲說:「別擔心,醫生還在手術室裡努力,或許情況會有好轉。」
「先坐下休息休息。」
陳梟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手臂撐著膝蓋,臉埋在掌心,周身寂靜。
其實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秦婉在病床上躺了很多年,要不是有護工的悉心照料,或許早就離開了。
陳梟和秦婉的母子情分或許在陳毅出軌那天就斷了,亦或者在她開車帶他赴死的時候,就消失得乾乾淨淨,秦婉如果真的撐不過今晚,他不會難過,更多的是心酸。
黎離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待在陳梟身邊,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她無父無母,再到後來被黎家收養,感受到的親情少之又少,後來遇到陳梟,親情和愛情,有幸都擁有了。
思及此,黎離忽然替陳梟難過。
她從未擁有,但陳梟給予她了,而陳梟卻是擁有後又失去。
兩人沉默間,手術終於結束,不多時,身穿綠色手術服的醫生出來。
對方面露遺憾,如實告知陳梟情況:「很遺憾,病人多項器官衰竭,心跳已經暫停了。」
聞言,陳梟呼吸都暫停,一股涼意直達心底。
他艱難地嚥了咽乾澀的喉嚨,對醫生說了句「謝謝」。
醫生嘆了口氣,「請節哀。」
醫生離開後,一旁的護工阿姨眼眶微紅,留下幾滴眼淚,畢竟照顧秦婉這麼多年,面對一個生命的離開,總是不捨的。
感受到陳梟愈發冰冷的體溫,整個人顯露出一種她從未見過的頹然和沉默。
黎離看了心疼,上前一步溫柔地抱住他,她的動作很輕,在他懷裡微仰著腦袋蹭了蹭,輕聲說:「別難過,以後還有我,對不對?」
陳梟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壓抑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他木然地被黎離抱住,感受到女人傳遞而來的溫度,慢慢將他身上凝結的寒冰,一點一點融化。
陳梟隱忍剋制的情緒,在聽到黎離這句話時,情緒隱隱有崩塌的跡象,他鼻子泛酸,那雙沉黑如墨的眼眸變紅,發緊的喉嚨像是被無數根刺,密密實實地扎著。
黎離微仰著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