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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這篇小說,時常在想這個城市會不會有鬼?後來我想無所畏懼的人也許就是鬼,是人總會害怕一些東西的,比如青春易逝,年華老去。
倒黴的是,我剛走出女廁時就被值班護士姐姐發現了,結果是護士姐姐在我屁股上用毛衣針留下了三道鮮紅的痕跡。雖然我還沒有成為一名光榮的少先隊員,但我小學的終極目標就是要成為少先隊大隊長,讓胳膊上時時刻刻都有三道紅色的橫道。三道紅色橫道出現在左臂是一種光榮,出現在屁股上就是流氓了。為了避免我再次潛出病房,我的*被護士姐姐當場拔下。流氓這兩個字就像屁股上的三道紅色痕跡,深深烙印在我心裡,讓我輾轉反側,十分難過。因為無論如何,臉面這個東西還是要從小妥善保管的。很不幸的是,後來隨著年歲的增長,對於許多事情我開始滿不在乎,最後終於失去愛護臉面這個良好的習慣,有姑娘叫我流氓的時候我反倒十分得意,覺得自己有了與眾不同的鮮明身份。
童言 九(5)
但曾在女廁出現過的黃裙子女孩一直沒有出現,直到有一天我在電影院裡看電影,黃裙子的小女孩才來到我身邊。黃裙子出現的時候我依舊恍惚,直到她怯生生地問我是否可以坐在我的身旁,我才抬起頭,機械地回答說可以——當時我的嘴角可能殘留著少許的西瓜汁或者西瓜皮。黃裙子女孩輕飄飄地坐到我的身旁,彷彿沒有重量。現在我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總是很混亂,也許是因為我等待了太長時間,而黃裙子女孩又出現得實在輕易。說實話,當時我並沒有意識到坐在身旁的女孩就是我尋找多時的那個小女鬼,一切像是越來越暗的天色,讓人容易恍惚。也許那天黃裙子的女孩壓根就沒有穿黃裙子,也許那天晚上我和小川真的遇見了鬼神。我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將這二者一一對應並加以確認的。總之在我的記憶中,確有一個身著黃裙子的女孩從虛幻到真實,突然而至,坐在我的身旁安靜地看著電影,沒有在意我的驚詫與恍惚。
手握半個西瓜皮的八歲我與早戀或愛情無關。我坐在與我同樣沉默不語的黃裙子女孩的身旁,看著焦點發軟的電影,心跳的速度漸漸恢復平常。幾年後我在首都北京開始了我偉大的身體發育,其間為配合青春期的心理和生理特點,恍惚懵懂中讀過一些愛情文章,書中被各種作家不斷玩命突出的初戀感受在我的記憶中無處可尋。當年坐在黃裙子女孩身旁的我毫無感受能力,沒有及時展開豐盛的聯想,以供日後自我吹噓回憶,可見我從小就不是搞文藝的料。
大概是因為吃多了西瓜或者是八歲的我面對喜歡的女孩容易緊張,電影開場十分鐘後,我第三次衝向廁所。每一次起身離座,身旁的黃裙子女孩總是小心地蜷縮好自己的身體,絕不敢與我有任何實質性的接觸。撒尿的時候我不斷琢磨女孩此舉的動機,想到尿液枯竭也想不明白。在連續三次枯竭之後,我的幻想又開始膨脹,似乎每次我都是穿過身旁女孩的身體來到廁所,也許整個露天電影院只有我一個人能夠看見這個女孩的人形。我彷彿正在經歷一場光榮的奇遇,許多年後看過的愛情小說裡稱之為緣分。
緣分這個東西實在不可預見,當我回到露天影院的時候,付清正在和五分鐘之前還坐在我身旁嬌羞不已的黃裙子女孩聊得火熱。小川坐在一邊旁聽付清和黃裙子女孩的炙熱交流,忘記了電影的存在。看來藝術來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這句話只說對了前一半,後一半會被無數事實擊得粉碎。這一點連傻子小川都深有體會,並落於實踐。我站在很遠的地方安靜地看著一切,尿意再次湧上膀胱,一陣脹痛刺破心肺。很多年後每當我被橫刀奪愛的時候,膀胱的脹痛就會清晰浮現,縱然在廁所裡站到兩腿浮腫,這種感覺也不會枯竭。
電影放的是印度版的《超人》,講的是外星人來到地球最美麗的國度——印度,保衛了一方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