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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朮王子,我最後再稱您一聲王子。難道你會認為,我會在自己用熟了的計謀上栽跟頭?不過真是要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很可能就要貿然前往上京,被打個措手不及……”
趙瑗緩緩開口,聲音很平和,甚至有些溫吞。宗弼漸漸喘了口氣,胸口壓著的一塊大石頭一點一點地放了下來。
可隨即趙瑗話鋒一轉,略略掃了宗弼一眼,臉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極冷的笑:“可我只會做得更加完美、更加天衣無縫。無論是你、你的兄長宗望,或是你的王叔吳乞買,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宗弼霍地站了起來,砰地一聲踢翻了眼前的火盆,登時火星四濺。
“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對金人會有這麼大的仇恨!強者為王,弱宋歸順強金,這不是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嗎?!誰讓宋國常年積弱!”
“閉嘴!”趙瑗同樣站了起來,一股悶氣從胸口直衝上腦門,眼中漸漸泛起了血絲。
“大宋常年積弱?是啊,□□杯酒釋兵權,非但助長了西夏的狼子野心也助長金國的囂張氣焰!你們踏碎了宋人江山打破了宋人的寧靜擄掠了宋人的妻女奪走了宋人的食糧,現在竟然跟我說宋國積弱!完顏宗弼,不,金兀朮,我想你大概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給宋人帶來了多大的痛苦,永遠不知道‘兀朮’這個名字,在未來千年歲月裡代表著什麼!”
國恨,家仇。
忘不了金兵鐵騎下的嗷嗷小兒,忘不了燒斷黃河浮橋時那一聲聲悲切的嚎哭,忘不了黃河濁流滾滾巨浪滔天,忘不了國破家亡山河傾覆大廈轟塌!
“你,成,功,了。”
趙瑗紅著眼睛,一字一字地說道。
你成功地挑起了我的怒意,我兩生兩世也無法控制的怒意。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當年萬里覓封侯,匹馬戍梁州。
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
王師北定中原日……
沒有家祭了。
她緩緩坐了下來,望著宗弼,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你會死。”
砰!
宗弼一腳將火盆朝趙瑗身上踢去。
趙瑗沒有躲閃,沒有驚叫,只是微微垂下了眼簾。
然後,她在宗弼驚駭萬分的目光裡,消失得乾乾淨淨。
火盆直直掉在了胡凳上,將那張不甚結實的凳子給燒了個精光。
宗弼臉色黑了,又漸漸白了。
他知道趙瑗在自己面前瞬間消失意味著什麼。如果她能在他面前瞬間消失,那麼她同樣能在現今的金帝完顏吳乞買,或是任何一個金國將領面前消失。
在那一瞬間,宗弼想到了很多。
比如暗殺,比如刺探軍情,比如……在食水中下毒,將整個金國屠殺乾淨。
他敢打賭,一旦趙瑗當真這麼做了,那麼整個金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阻攔她,
宗弼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也越來越急促,必須拄著彎刀才能勉強站著。或許是出於直覺又或許是因為天生的警惕心,他始終瞪大了銅鈴般的眼睛四下張望。
他能感覺到趙瑗沒走。
但是,他猜中了開頭卻沒猜中結局。
趙瑗倏然出現的那一刻,宗弼沒有來得及向她揮刀。他眼睜睜地看著趙瑗拿起一個的銀塊——對,一個巨大的銀塊,長得很像宋人女嬰用的銀鎖——向他砸了過來。
這帝姬是打算用銀子把他砸死麼!
宗弼必須得承認,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猙獰”的銀子,雖然他曾經從汴梁弄走了不少銀錠。
所以,在那一瞬間,他被這種土豪式的打法給嚇了一跳,愣在當場。
那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