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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裡沒有一點妒忌和仇恨，只有對弄玉的關心，田雨就安慰他：弄玉的生活是安寧幸福的，她為扶蘇生了一個兒子，兩歲多了，他們娘倆和扶蘇一起住在膚施，而嫦娥母女都留在鹹陽宮。田鳶打斷了他：&ldo;你說什麼，嫦娥?&rdo;

&ldo;李斯的女兒呀，不是他正室嗎?&rdo;

田鳶瞠目結舌，愣了半天，才明白弟弟的話。

&ldo;弄玉只是個‐妾?&rdo;

田雨沒想到這路人皆知的事實竟然瞞著最應該知道它的人，他看見了田鳶眼裡的淚光。

&ldo;如果扶蘇當了皇帝，他會立弄玉為皇后的。&rdo;他安慰哥哥。

田鳶閉著眼睛，把淚水擠回去，他想：弄玉，弄玉，你犧牲我得到的幸福，原來就是給人做妾!可我曾經想娶你做結髮妻子!結髮妻子!……他吸了吸鼻涕，問田雨：&ldo;就為當皇后，她嫁給了扶蘇?&rdo;

聽到這種話，田雨對哥哥便沒有一點憐憫：&ldo;絕對不是。她開始根本不知道他是皇子，她真心愛他。&rdo;他毫不在意哥哥聽到這句話的表情，比起他自己所忍受的，這太輕了，&ldo;不管他們要不要皇位，皇位終將屬於他們，昏君死掉後，扶蘇一定會繼位……&rdo;

田鳶厲聲打斷他：&ldo;別扯這個了!你跑來幹嗎?&rdo;

&ldo;不是說過了嗎，來看看你。&rdo;

&ldo;帶著那幫強盜來?&rdo;

&ldo;話別說得這麼難聽，我的朋友聽見了會不高興。&rdo;

&ldo;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在這兒!說，你到底跑來幹嗎?&rdo;

&ldo;你跟誰說話呢!&rdo;剎那間，田雨眼裡像射出了刀子，&ldo;我的事什麼時候用得著你來管?&rdo;田鳶被他鎮住了，田雨緩了緩口氣，又說，&ldo;哥，你一年多不給娘寫信，這不對，她很想你。&rdo;

&ldo;這一年，過得像一天。&rdo;田鳶垂下頭說。

田雨又給了哥哥一些金子：&ldo;這些錢你先拿著，每年的地租我都替你收了，以後見面，我統統交給你。&rdo;第二天，他不見了，也沒跟田鳶打招呼。他的朋友們多留了幾日，最後把一些木箱裝進轎子抬下山，田鳶看他們抬箱子使的勁就知道裡面裝著兵器。他不明白的是這種東西怎麼混得過一路的關卡。想到弟弟那句話‐&ldo;昏君死掉後，扶蘇一定會繼位&rdo;，他全明白了。但是弟弟的事情，確實從來沒讓他管過，喝隱身糖漿喝成公雞也好，下棋下成國手也好，殺人殺到天庭裡也好，全是他自作主張。

初春的一天，山崖上又高奏楚聲，比任何一次都更宏大悲壯，負縉和那些沒落貴族站在山崖上，其他人烏壓壓肅立在平臺上，只有田鳶和其姝置身局外，他們在另一座山上偷看著。祭祀過後，樂器被推進山谷，發出最後的轟鳴。這座山就要空了，這些人都要跟負縉下山，但其姝不想去。第二天凌晨，她把一張條子擱到床上：趁你們還沒打進鹹陽，我得去逛逛。然後跟田鳶私奔了。

幻影的芬芳

她帶走了七隻竹螃蟹和寫著七個&ldo;酒後無德&rdo;的條子，竹螃蟹掛在腰帶上，布條封在一個豬尿脬裡。也不知負縉的人攔截了多少船找他們，但他們在水底遊著，游出了丹砂的世界。他們買了兩匹馬，買了幾口袋乾糧，翻越千里棧道，其間也有一些小村莊，讓他們喝到熱湯;也有一些強盜，被田鳶打得落荒而逃。他們眼看著春天來臨，灰暗的世界浮起了嫩綠色、粉紅色和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