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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rdo;，他一叫&ldo;舅舅&rdo;，編筐的舅舅和新來的舅舅同時答應，後來就給新來的舅舅加了個&ldo;鳶&rdo;字。田鳶認了百里桑，馬戲團的幻術他是領教過的，他完全相信虎皮人能夠像裱糊一樣在一個人身上貼一層撬都撬不開的英俊外殼。菲菲一趟一趟往鳶舅舅身邊跑，把自己的玩具一樣一樣抖落出來。他遞來一個豬疙瘩，鳶舅舅笑著拋了拋;他亮出一個小風車，鳶舅舅吹得它骨碌碌轉;他送來一枚銅錢，鳶舅舅就把它豎在食案上轉;他把孔雀轟進餐廳，鳶舅舅說：&ldo;啊，這我認識，它會送信。&rdo;吃晚飯時他說說南行的見聞，大家說說這兒的事，百里桑說說世界的事。提到桑夫人，容氏說有一天桑夫人跟著一個軍官追了兩條街，拉住人家叫&ldo;兒&rdo;。田鳶說他下個月就去海邊找桑夫人。提到田雨，大家想不通這個人是怎麼回事，放著好好的將軍府不待，去當土匪，也許從來就沒人明白過他在想什麼，就連被他叫作&ldo;娘&rdo;的桑夫人，也只是看見他的軀殼。

菲菲不停地跟鳶舅舅套近乎：&ldo;我們家有白白的牆，你們家有嗎?&rdo;鳶舅舅說：&ldo;啊，我們家的牆是灰色的。&rdo;&ldo;我們家有黃色的花、白色的花，你們家有嗎?&rdo;&ldo;我們家院子裡儘是草。&rdo;&ldo;我們家有花斑魚，你們家有嗎?&rdo;&ldo;嗯，我們家有隻貓。&rdo;&ldo;我們家有玉簫，你們家有嗎?&rdo;弄玉打斷孩子：&ldo;讓舅舅吃飯吧。&rdo;田鳶說：&ldo;沒事。&rdo;結果菲菲哪壺不開提哪壺：&ldo;我們家有個爸爸，你們家有嗎?&rdo;

菲菲不知道鳶舅舅家被滿門抄斬了，更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對鳶舅舅來說意味著什麼。弄玉用筷子狠狠敲了敲他的碗，孩子嚇哭了。田鳶把他抱起來，用袖子擦掉他的眼淚，說：&ldo;你說的那些好東西，舅舅沒有，可是爸爸這樣東西，舅舅倒有一個，不知道在哪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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