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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嘴裡忙:“曉曉你不要叫,你叫你就是孬種,曉曉,我們現在已經看到頭髮了,曉曉你深呼吸,曉曉,就要出來了,再用一點力氣,好樣的,曉曉,你不是孬種。”就把孩子生出來了。一個大胖小子。七斤四兩。
曉曉沒哭沒叫,一身汗。看過兒子,她說:“我以為我會是一個孬種。”眼淚一下子就冒出來了,笑得嘴彎彎的。
曉曉出月子了,曉曉的丈夫來隊了,天天繃著臉。
曉曉對我說:“真受不了,孩子那麼小,他老是想幹那事。”
曉曉的選擇(3)
“你跟他說道理啊,又不是沒文化。”
“沒用,我不同意,他就拉二胡。孩子睡不著就哭。”
曉曉的丈夫拉了一個晚上的二胡,起床號響的時候。他出門了。
我們找了他三天,三天以後,上海警備區一個電話打到了曉曉的公公那裡。軍區派人把曉曉的丈夫帶回來了。
曉曉的丈夫是一個抑鬱型精神病患者,從小就是,沒人告訴曉曉。
曉曉離婚了,她說:“你們把我害了不要緊,你們難道不知道精神病會遺傳嗎?如果我的兒子將來也是這樣呢?”
好多年後,曉曉到杭州看我。她告訴我她在談戀愛,同一個中國有名的醫學專家。那時曉曉已經五十出頭了,還漂亮得不行。
“我很愛他。”曉曉說。面對湖西的茅家埠,曉曉說:“我覺得很幸福。”
我說:“你能夠接受一個老男人的生活習慣嗎?”
“他心態很年輕啊。”
沒多久,曉曉給我電話:“我同他分手了。”
我不吭聲。
“你好像不吃驚啊?”
“我早就不會一驚一乍的了。告訴我什麼原因,別跟我說生活習慣不同啊。”
曉曉說:“還讓你說對了,我不習慣他早上刷牙的時候乾嘔,驚天動地的,真的。嚇人。吃飯的時候老叭嗒嘴。”
“就這?”我笑起來。
“對啊,這還不夠啊。我以前那位從來沒這個惡習。”
我們一下子都不說話了。
“我兒子可活潑了,你聽到了嗎?他很像我們家的人。”曉曉說。
我一直相信每一個人的靈魂都是會飛舞的。只是有的人笨一點,有的人靈活一點。但是,有的人是精靈。她是天空的女兒,所以,她一旦飛舞起來的時候,天空會彎下腰向她致敬的。這個時候,彩虹就出來了。現在,我們看到彩虹的機會越來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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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菱豔(1)
認識英的時候,她正在排練廳裡休息。是南把我介紹給她的。南在宣傳隊幹過,唱樣板戲《海港》,跳《白毛女》的紅頭繩舞,還有就是說快板,表揚好人好事。我們都很佩服南。但是南對我說:“文工團有一個女的,那才叫厲害的吶。”
現在我看到了“厲害的吶”的英。她看到我們,走過來。我沒想到,舞蹈演員走路這麼難看,“八字腳,像鵝。”我很小聲的對南說。
南翻我一眼:“土死了。人家練功都是這樣。這叫份兒。”
才知道一般的人想這麼走路還學不會呢。人家是專業舞蹈演員。
英,一把頭髮結結實實地系在後腦。盤著。眼睛就有點吊起來。看人的時候,很迷離的樣子。渾身溼透了。她一手扶著把杆(我才知道這叫把杆,不是扶手。)順帶著就把腿架到了上面。腰向左右扭著:“什麼事?”
“我就是想看看舞蹈演員怎麼排練。”本來我想說幾句好聽的,可是還是直直地說出來,好像江湖上點戲的壞蛋。
“看什麼?”
“排練。”我都差點想鞠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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