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鴆(二部 1)
一陣劇烈的顫抖,在中猛然從噩夢中驚醒,緊接著驚魂甫定的起身,在黑暗中緊張地尋向另一張床上的允浩,看到他靜靜地躺著,發出均勻平緩的鼻息,確定他正沉沉地安眠,這才漸漸平定了自己劇烈的心悸,既而發現面板上覆蓋了一層冰冷而細密的汗珠。
從重逢到這夜,已經四天了。大半個星期過去,允浩的身體卻一直極度虛弱。高燒和眩暈不斷折磨衝擊著他原本敏捷如獸,鋼鐵一般堅韌的身體。面對著如今這種內憂外困的局面,兩個人儘管誰都不說,心頭的巨大壓力卻不言而喻。
一次趁允浩休息的時候,在中出門去為他買補身體的食品和藥物,為了不驚動他的睡眠,回來的時候刻意放輕了動作,進入玄關反手關閉房門後的一轉身,卻不期然的撞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等在中反應過來的時候,已被允浩越來越緊的擁著不放了。
允浩什麼也沒說,沒說焦慮,沒說不安,只是默默地緊抱懷裡這個人,身體輕顫著,胸腔起伏不定。
於是在中什麼都明白了。他將手環上允浩的身軀,輕拍著允浩的肩背,小聲道歉說:
“對不起允浩,讓你擔心了……”
“在中啊……”允浩攙雜了各種複雜感情,卻最終似是放下心來地呼喚著。
兩個人都不再多說,那由於強烈的不安定而產生的深刻的互相理解,似乎用不著語言。
如今這個自己一心一意想要追隨,想要保護,想要不離不棄的人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和自己相依相伴,可那種潛在的危機感,卻為什麼越來越濃了呢?
於是幾乎每晚都在或悽迷或可怕的夢魘中掙扎,不敢想象那些夢究竟在昭示著什麼。夢中總是允浩,總是分離,總是鮮血,總是死亡,總是讓人難以忍受的彷徨和無助,讓在中感覺將要被自己夢境的惡浪溺斃。奮力從夢中掙脫,總是一身冷汗。
好冷……
慢慢的起身下床,在中輕步走近允浩床邊,把自己的被子為他蓋上,然後披起衣服,拉開露臺的門,走進寒氣濃重的夜色當中。
真想變強。
不求能橫刀立馬,殺戮天下,但求能與允浩比肩而立。他是矛,則我便是盾;他能攻,我最起碼能守。不必這樣等待保護,需要保護,無端的成為負擔。
思索著仰望夜空,才發現這遠離鬧市的夜晚,竟有如此美麗的燦星。深藍的夜幕之上,幾朵疏離的星光忽明忽暗,伴隨著遠處隱約的濤聲的和唱,一種平靜到寂寥的感覺漸漸濡溼了在中的心。
“在中……”
允浩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背後躡足而至,緊跟著是如巨翼一般的暖籠罩而來。在中回過頭,發現允浩披著被子從身後靠近,然後如撒嬌的孩子一般把雙手攏過在中脖頸,將被子緊裹起兩人,臉則紮在在中肩胛和耳後之間,貓兒似地輕蹭了幾下,低聲道:“睜開眼睛發現你不見了……”
在中的手在被中移動到允浩雙臂處,微微側偏過頭顱,便於允浩把下頜支在自己肩上,輕聲說:“睡不著,出來透透氣。你還在發燒,快回房間去吧。”
“那就在這坐一下,我也覺得好悶。”允浩拉起在中在露臺上的棉椅坐下,讓在中靠躺在自己胸前。
在中躲在溫暖的允浩懷中,感受著允浩心臟平靜沉穩的跳動,突然發覺這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以這種姿勢長時間與別人接觸。
背部,是防禦的盲區。
總是對人高度戒備的在中,時刻下意識地隱藏起自己的背部,如今竟因著是允浩,便如此自然而然的把後背袒露給他,又是如此的心安理得,恐怕也只得允浩才可以讓人放心至此吧。
好一陣子的默默無語,在中無意中回過頭去,看到允浩雙眉緊皺望向遠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