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49(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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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翌日,清晨,一封加急信報自百里之外送達皇宮內殿。
興武帝坐在案前垂目一看,冷笑一聲。
“陛下,”一旁內侍斟著茶問,“發生何事了?”
興武帝捏起信報一角,朝邊上一丟。
內侍低頭看了眼,大驚:“喲,鍾家滿門男丁流放途中逃逸,好大的本事!”
興武帝側目看他:“是鍾家本事大,還是沈家的小子本事大?”
內侍沉吟片刻:“這生不見人,是逃逸,死不見屍,也可以是逃逸……若是後者,看來鍾家這案子果真是沈小將軍的手筆?”
“依你看,他為何如此?”
“康樂伯所貪並非河西的軍餉,恐怕沈小將軍不會為此大動干戈,莫非是為著去年五月沈家兵敗那一戰……難道康樂伯曾從中作梗?”
“若真如此,何止一個康樂伯,”興武帝指指河東的方向,“都是朕的‘好’臣子啊!”
“這樣看來,沈小將軍雖膽大妄為,也算替陛下分憂了,眼下不到與河東撕破臉面的時機,陛下拿沈小將軍這把刀去迎那河東的劍,實是英明之至!”內侍溜鬚拍馬著安撫天子的怒意。
“只是看如今的沈小將軍,論智謀可四兩撥千斤,論行軍打仗之能,後生可畏,論心性,狠辣果決,恐怕當年在京之時也未必當真那般的不著調……這樣一把刀,不知會否太過鋒利,傷到執刀的陛下呢?”
興武帝接過內侍奉上的茶,低下頭,輕輕吹散氤氳的熱霧:“既是一把刀,朕要他指東,他便得指東,朕要他歸鞘,他也得歸鞘。”
同一時刻,驛站上房,姜稚衣被晨光刺醒,睏倦地眯著眼轉過頭,看見身側半邊床榻空蕩蕩,奇怪地伸手探過去,摸到冰冷的被褥。
“阿姊?”姜稚衣醒了醒神,從榻上坐了起來。
驛站只有一間門上房,昨夜她與寶嘉阿姊同睡一榻,一道合的眼,睡到半夜醒來卻發現身旁沒了人。她問穀雨阿姊呢,穀雨答,公主說睡不著,出去吹吹風。
因白日趕路太累,她當時實在困得很,也沒多想便很快又睡了過去。
可眼下阿姊還是不在,摸著被褥都沒有餘溫,像吹風吹得壓根沒回來過。
“穀雨?”姜稚衣朝外喊道。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熟悉的烏皮靴跨過了門檻。
“醒了?”元策穿了件清爽的翻領袍走上前來。
“阿策哥哥,你看見寶嘉阿姊了嗎?”
元策在榻沿坐下,回想了下——
一夜來去百多里,殺完人又做了毀屍滅跡的表面功夫,他也才剛回驛站,方才進院的時候正好看見李答風從偏房出來,轉身闔門的動作十分之輕,像不想吵醒裡頭什麼人。
“可能看見了。”
“什麼叫可能?”
“就是——”元策斟酌著道,“看見了李答風。”
姜
稚衣從他不方便說的神色裡揣摩出了答案。
“……我就說這正月十五晚上的風那麼冷能吹嗎?原來吹的是李答風!”姜稚衣滿眼驚訝,想這兩人昨日傍晚還連同桌用膳都不願呢,到了夜裡都能同榻而眠了,寶嘉阿姊可真厲害。
想到這裡又嘆了口氣,自憐地抱起肩臂:“那我昨夜原來是一個人睡的?我居然在這荒郊野嶺的驛站孤零零一個人睡過了一夜……”
元策:“過都過完了,還能怎麼著?”
姜稚衣一把摟上他脖頸:“那我以後也學他們,我也要跟你睡!”
元策垂眼一頓,挑眉:“算了吧,小孩子學什麼大人。”
“什麼小孩子大人的,這話寶嘉阿姊能說,你怎麼能?你才長我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