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拿到條子(第1/2 頁)
初春的天氣仍然有些料峭,路上人不多半天,也碰不到一個人或者一輛馬車。初春的路面也算好走,不像夏天下了雨後整個路面泥濘,得沿著路邊溝沿上小心翼翼地找著下腳處。偶爾,有人騎著洋車子從身邊搖著鈴而過,搖曳遠去的鈴聲代表著田海濤的夢想。
他剛上高小的時候,第一次看到村裡人騎著洋車子回家,好奇地問他大哥,人坐在兩個輪子上為什麼摔不下來,他跟著洋車子追跑了半個村子尋求其中的奧秘,他後來也知道城裡人管洋車子叫腳踏車,但他仍然覺得“洋車子”叫的親切,再後來他也認識了四個輪的小拖拉機、四個輪的汽車、坐在履帶上轟隆隆慢吞吞的大拖拉機,但他仍然夢想有一天能夠有一輛自己的洋車子,汽車、拖拉機這些都是公家的,即使開上了,也不是自己的。
等到下礦當工人掙了錢,一定要攢一輛洋車子出來,在離開運河縣的第一天的路上,田海濤就給自己定了清晰的人生目標。
臨到中午走了三十里路出去,走到一個岔路口,田海濤有些迷糊該如何走,畢竟出了縣城的路他從來沒有走過,這是他到現在走的最遠的地方。
這時,右邊的路上走來一個跟他相仿、也揹著一個鋪蓋卷的年輕人,於是多了一個叫孫承忠的同路人。
孫承忠是要去濟南,他有個遠房表叔在工地上管事,他要去蓋樓,“俺叔跟俺說了,俺來了以後就跟著他學木匠,不是打櫃子打櫥子的小木匠,是蓋大樓的大木匠。俺表叔專門給省裡面蓋樓,現場就在濟南的南面蓋賓館,以後毛主席來了濟南,就會住在俺們蓋的樓裡。”
說到此處,孫承忠兩眼放光,“說不定俺能見到毛主席哩”。
一個下午間,往任城去兩個揹著鋪蓋卷的隊伍擴充到了四個鋪蓋卷,先加入了一個快三十的何光邦,他要到兗州坐火車去南方,他哥在廣州做幹部,最後又加入了跟前兩個差不多大的叫周樹海,他是田海濤的同路人,也要去湖東礦上找活幹。他給田海濤說要不咱倆搭班,一起走到那邊礦上,不坐車了,這樣省錢,這正合田海濤的心意。
第二天,四個人本來應該在兗州分手,各奔東西,孫承忠坐北上的火車,何光邦坐南下的火車,田海濤和周樹海繼續往南走路,周樹海突然提出自己去曲阜轉一下,拜一下孔聖人。
孫承忠說那是封建思想,何光邦和田海濤有些猶豫,解放前私塾裡也曾經背過幾天的經文,雖然孔子代表著封建思想,可他們這裡是聖人之鄉,連對那些招搖炫耀的人都用“聖人蛋”一詞來表述,兩人又都有大把的時間,去看一下封建孔老二又有何妨呢?只是可能多了一兩天的行程,對田海濤來講,他不得不考慮盤纏上的難處,可週樹海畢竟也要下礦,兩個人一起做個伴心裡更踏實。
“我有個表姨夫在曲阜糧站上工作,他能管咱們的飯。”周樹海的保證讓他心裡吃了一顆定心丸。
何光邦坐的火車是隔天出發,當天的已經沒有了,後天才有一趟,在火車站上還要一天,去曲阜轉一轉也就是一天時間,他樂得跟兩個小兄弟去曲阜看一下孔聖人。於是孫承忠搭了當天北上的火車去濟南,剩下的三人往東去曲阜。
孔廟和孔府破破爛爛沒什麼人,三人揹著鋪蓋轉完已經過了下午飯點,再找到周樹海的表姨夫已經到了下班時間。
周樹海表姨夫見到周樹海過來還是很熱情,從糧站食堂裡多打了幾個饅頭,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給三人做了點糊塗湯,田海濤許久沒吃過麵粉做的饅頭,雖然算不上飽,但吃的依然滿心歡喜。
聽說周樹海想要去湖東下礦,周樹海的表姨夫覺得主意不錯,說“最近善國縣南面在開一個新礦,叫辛屯,還在建井,別去老礦,新礦機會多,招人招的多,以且漲工資還漲的快。我上私塾的時候有個老夥家叫李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