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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回去長住,就看一眼就好。為了剛剛錯過的這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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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樓這趟非洲之行所獲頗多,回國之後適逢大老闆問他以後的打算,去醫院還是留學校繼續做科研。他沉默半晌,最終選擇了後者。
他以前覺得醫生風光,又覺得治病救人頗有些江湖氣概,所以一門心思地要轉專業上手術檯。他還記得當初為了學分績點去磨高老頭的時候,後者不無失落的問:你就這麼瞧不起學藥的嗎?陳樓當時巧舌如簧,雖然藉著前世的經驗說學藥學好了多掙錢多有前途,但是心底的確是不屑的。
當時他衡量事情的標準局限在自己的眼界和追求裡,自以為世界不過如此,人人追求一樣,直到被一位學弟點醒。
那是他出國後參加的一次小聚會,一位研一就被送出來的師弟感慨,現在的牛人實在太多,自己半天才能理解的問題別人一看就懂,簡直處處融入不了。於是身旁有人勸他,說不要逼自己那麼緊啊,你學的已經不錯了。那個學弟卻搖頭,淡然道:“不,我得加把勁,我想早點研究出成果,改變麻醉現狀,我希望以後的麻醉不是病人躺在床上,而我們在一邊刷著手機翹著腿等。”
陳樓當時在角落裡閉幕眼神,聽到這席話心裡一震,看了那位學弟一眼。對方比他小不少,稚氣未脫,逆光看去甚至能看到臉上細細的絨毛——是個真的毛頭小夥。這世間熙熙攘攘唯利是圖,陳樓一直未能免俗,那一刻他雖然談不上頓悟,但卻意識到了當年他自以為是的跟高老頭談科研的“錢途”和升官發財之捷徑時,那位恩師心裡是多麼的失望。
人這一生得失無常,福禍相依。陳樓上一世對醫生這事耿耿於懷多年,萬萬沒想到會有醫院高薪聘請而自己婉然拒絕的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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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闆對此深感意外,又恰逢東大建校百年,特邀他過去給醫學院的學生開講座,於是大手一揮,帶著這位愛徒一起上路了。
陳樓一路算是保駕護航,因為難得見到了師孃,而這位師孃又帶了一皮箱的書本。說起來算是機緣巧合——大老闆就是當年在臨湖山莊上,幫著中年女人搬行李的地中海。只是那次的師徒初見的場面不算美好,所以這些年誰也沒有提過。
師孃喜歡臨湖山莊的風景,幾乎每年都會過去住一段時間。這次陳樓同行,把人送到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只能自己也開了一間房。房間依舊是老樣子,裝置卻不見陳舊,甚至還多添了一個膠囊咖啡機。陳樓在屋裡待著無聊,於是出門順著山路慢慢溜達,不知不覺就到了山頂。山頂是左右並立的兩處餐廳,兩側各有一條蜿蜒小路。他上次沒來過山頂,這會兒難免好奇,又往裡走了兩步,這才發現小徑的盡頭是棵長鬚垂地的大榕樹。
榕樹上掛著不少許願木牌,都用紅繩子系在樹上。有的簡單粗暴的希望來年發財,有的是希望父母身體健康,陳樓隨手抓了一個字寫的特別好看的,依稀能辨出是一段主禱文:“我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免我們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阿門。”跟這塊綁一起的另一塊木牌,則是格外的歡脫:“今天我們結婚啦!”
陳樓挑眉一笑,又去翻看上面另一個孤零零的木牌子。
那牌子大概掛的時間太久,顏色已經斑駁,好在許願人當時聰明,上面歪歪斜斜的字是刻上去的。陳樓好奇心起,八卦的踮腳去看,只見上面寫著:“換了個世界,依然愛你(^_^),想再揹你一次,然後一路前行,永不放手。”
陳樓猝不及防的摸到落款的字母,腦子裡轟的一炸,眼睜睜地看著木牌掉落,砸進了下面的泥土裡。他在原地愣了幾秒,回過神之後又吐出了一口氣,卻也只能無奈的笑笑,然後把那牌子撿起來掛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