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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這候著。
女孩服侍吳銘洗漱,然後羞澀地請吳銘坐下,不知從何處拿出把梳子要給吳銘梳頭,黑白分明的眼裡滿是恭敬。吳銘擺擺手,接過淡鹽水漱口完畢低聲致謝,小女孩嫩臉頓時變得紅彤彤的,端起木盆快步離去。
吳銘對這樣的習俗已經不再驚訝,但還是不習慣,搖搖頭站起來戴上帽子,穿過陰暗的過道,來到昨夜救治傷員的地方,發現幾排木桌和條凳已經整齊擺上,幾名村老和承宗正圍著一盤炭火在喝茶低聊,四下打量才知道此地是村中私塾。
幾名村老看到吳銘連忙起身致禮,吳銘上前客氣還禮,接過承宗遞來的一杯茶,拿在手中低聲問道:“傷者如何?”
“其他兩人見好,你救治的那位還沒醒來,高燒不退,但是能夠嚥下點湯藥,能不能活下來不敢說,我已經給他的傷口敷藥包紮,開出付方子讓人進城抓藥去了。”承宗對吳銘露出個開心笑容。
周邊幾個村老向吳銘連聲道謝,吳銘連忙解釋說人不一定能活,要謝就謝那個給傷者腿根綁上草繩的人,沒有這根草繩捆綁止血,傷者早已失血過多死去,就算現在有口氣,也尚未脫離危險。
儘管吳銘毫不居功,還是擋不住村老們恭敬的致謝,大家謙讓著坐下,吳銘喝下幾口茶水。
對面戴著副老花鏡的老人仍然留著滿清朝的長辮子,手裡拿著張印刷粗糙的報紙,正含笑望著吳銘,其餘幾個村老也對“醫術高超”的“吳道長”滿臉崇敬。
承宗低聲告訴吳銘,還要在田家村停留幾天,兩天後是黃道吉日,兩名死者需要安葬,村裡已經派人請秉真師叔下山做法事。
吳銘點點頭,知道承宗沒有出師,尚未獲得龍虎山祖庭頒發的那方印,相當於沒有獲得從事道士工作的文憑,無法單獨主持法事,只能煩請秉真道長操勞。
秉真道長雖然貴為正一派執事,但幾年來修行於太金山,負有教化和幫助周邊方圓幾十里民眾的責任,尤為難得的是,他生性淡泊德名遠揚,身上沒有半點所謂得道高人的虛偽和勢利,從不拒絕民眾的請求。
在村老們的介紹下,吳銘瞭解到田家村是個中等規模的村子,一百三十幾戶人家,老老少少加一起五百餘人,田地不多但旱澇保收,農閒時節還能採山貨變賣換錢,日子過得比周邊其他村子要好得多,因此百年來,村民都格外重視子孫後代的教化,村民最自豪的就是出過三個秀才,村中的私塾已有百年曆史,各家男孩子孩子基本能識字。
不利的因素是,村子周邊群山環繞,山上的野豬甚至野狼不時出沒,十幾年來村裡的人畜損失很大,鄉親們想盡辦法都無法驅除這些兇猛的野獸,幾年前全村湊錢買回三支火銃才好過些,時隔幾年其中兩支火銃已經打不響,眼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山上餓花眼的畜生頻頻下山作惡。
村老們唉聲嘆氣地唏噓一番,愁眉苦臉的村長提起村子目前面臨的又一件難事:縣長汪東翰和守備團派人到各村鎮釋出徵兵文告,田家村被攤派十個名額,春節後就要選出十名年輕子弟,到縣城報到後開往撫州練兵,否則將加倍徵收全村的田賦稅賦。
吳銘皺起眉頭:“上饒縣有兩三百個村鎮,莫非汪東翰他們要在全縣徵召兩三千兵員?”
“誰說不是?二十年來從未有過這樣的事,聽說江南江北數十萬軍隊打得你死我活,每一仗都要死上千人,遍地屍首血流成河,還沒人收斂,嚇人啊!眼下村裡遇到這等慘禍,又要把十個青壯子弟送去打仗,誰家捨得?唉!禍不單行啊!看來這日子沒法過了。”村長臉上的深深皺紋頻頻抖動,滿臉悲苦令人不忍多看一眼。
眾人一片沉默,看著火盆中冒起絲絲青煙的炭火,心裡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長辮子老人長嘆一聲,拍拍手中報紙幽幽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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