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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說,因為剛睡醒聲音黏黏的,比平時多了幾分可愛。嚴真晃晃腦袋,看向顧淮越:“對了,今天姜松年姜副營長來家裡了。”
“哦?他有事?”
“他不是快轉業了麼,可是女兒還在這邊上學……”
顧淮越想起來了:“老薑今年是該走了,是房子的問題?”
“嗯。”
顧淮越沉吟片刻,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是說人一走房子立馬就收回來的,部隊會給他一兩年過渡時間的。我等會兒打電話讓老薑不要擔心,順便給營房科打個招呼。”
嚴真聽了,不禁有些詫異,“這麼容易解決?”
顧淮越失笑:“雖然部隊管理嚴,但也不是沒有人性的,都是戰友,不能讓他們感覺人走茶涼。”
嚴真愣了愣,笑:“淮越,我,有沒有跟你講過我的父親?”
顧淮越一怔。
嚴真坐在床上,蜷起雙腿看向窗外,靜謐的夜空,很美,適合回憶:“我父親是八一年的兵,他說這個數字很好,很適合當兵的。後來,在我九歲的時候,我父親轉業了。很奇怪,之前很多事情我都忘了,偏偏這一天記得很清楚。”
那天父親找了一輛車,將部隊裡所有屬於他的私人物品都搬了回來。沒多少,就是一些書和一個揹包,還有就是卸下來的肩章。
她站在那兒,不解地問父親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對她一向和藹,即便是此刻也只是笑笑,頂了頂她的額頭:“囡囡,爸爸以後不當兵了,跟爸爸一起回老家好不好?”
她懵懂地點了點頭,指著父親搬回來的東西問:“爸爸,你就這麼點兒東西啊……”
父親回答她的只是溫暖的笑。
一個真正的軍人在離開部隊的時候得學會面對社會的現實,可通常情況下他們都不會再向部隊要求什麼。因為軍隊將他們歷練為真正的男人,使得他們勇於面對一切。她的父親,就是這樣的人。
“那段時間父親回家跑工作,房子還沒著落,於是奶奶就陪我一直住著部隊的房子。直到有一天,營房科的人來告訴我們,要收房子了,限期三天。”
“那時候父親還在家等工作訊息,不能直接過來,他託關係聯絡到了營房科的科長,甚至是主管這件事的副旅長。可是他們告訴父親,這是全旅的命令,必須在三天內交了房子。”她頓了下,接著說,“其實之前也催過我們交房子,為此還掐了我們的水電。後來父親找了找人,又讓我們住了幾個月,父親為了以防萬一,還特意交了幾百塊的電費。可是這一次不行了,那位科長說,哪怕把水電費全額退給我們也得走。”說到這裡,嚴真的睫毛微顫,顧淮越彷彿預料到了什麼,握住了她的手,果然很涼。
“我打電話給父親,在電話裡害怕地哭了,我父親就安慰我,說沒事兒,他馬上就過來了,已經坐上了火車。只是,就在我和奶奶打包行李的時候,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父親心肌梗塞發作,停車送到醫院時已經不治身亡。”
說到這裡,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我一直不知道他有病,而且我一直不能相信,我最敬重的人,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世。一個陌生城市的冰冷病床?”
她笑了下,可是這笑容在他看來悽楚無比,顧淮越不禁攬住了她。
後來部隊知道了,也不好意思催他們交房子了,還順帶幫她的父親舉行了葬禮。軍官轉業部隊都會給一筆安置費,當時父親還沒領那筆錢,用部隊的話說那叫還沒“算賬”,於是在葬禮上,副旅長就把那筆錢給了她們。奶奶拿著那筆錢,潸然淚下。
“後來有一次,我跟奶奶一起看電視節目,裡面播放老兵退伍的場景,一個個錚錚鐵漢哭得像個孩子,我就問奶奶,我說,爸爸當時轉業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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