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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心境不同,泡茶的人不同,因此有這樣的感覺。
「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他本來靠著桌邊,現在回頭看她,端起自己的茶喝一口,抿唇,「為什麼問這個?」
「你為什麼坐牢?」
「……」
「我想知道。」
他沉默地對著她的目光,半晌,放下茶杯,「抱歉。」
「不能說?」
「對。」
現在是連敷衍都懶了,阮沅芷恨得牙癢癢,偏偏面上還得如沐春風,「你還沒說為什麼找我呢?」
「等一下。」他去了房間,回來時手裡多了個信封,厚厚的一沓。
他把信封放她面前的桌上。
她只看了一眼,「你什麼意思?」
「這樣我們就兩清了。」小樓說,「這是我全部的積蓄了,再多也拿不出。你看著吧,點一點。」
她沒看也沒點,起身走到他的房間裡。
和那天一樣,這個房間和這個年輕人一樣樸素。
他是她以往所熟知的迥異。
「以後還見面的,你這麼急又是為什麼?」
小樓說,「我辭職了。」
「……」
他頓一頓,說,「有一個長輩聯絡我,以後我幫他做事。」
她好長時間沒說話。
他說,「你自己保重。」
沅芷揚起嘴角,半是玩笑半是揶揄,「我是洪水呢還是猛獸啊,你至於嗎?白小樓,我說你至於嗎?」她徑直走到他面前,伸出兩根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她捱得越來越近,踮起腳尖,看到他月光裡清冷的白的面板,淡而飛薄的唇,挺直的秀氣的鼻樑,那雙平靜淡漠又孤傲的眼睛。
他從來沒把這些事情放心裡過。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自作多情,「你想走也和我沒關係。」她一邊點頭一邊退開,「你不欠人情,你想走得無牽無掛?」
白小樓走到窗邊,拉動吊線,調高了百葉窗的斜角,「這雨不知道還會下多久?」
「……」
「換季期過了,就會晴。」
「……」
「心情就像天氣,有陰也有晴。」他望著窗外的雨緩緩說,「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從小到大,阮沅芷都是在眾人的羨慕中長大的,長得漂亮,學習好,家境優渥,父母皆是知識分子。她人生中遭遇的第一次重大打擊是高考完後的那個夜晚,考試成功、正和同學在酒店慶祝的時候接到治安交通隊的電話。
時間,地點,發生了什麼事。
簡明扼要。
從此她失去父母,孤身一人。
辦完後事,她離開了那個城市,來到這個沿海的繁華大都市。
她遇到小時候關係很好的表弟,他也是一個人,他們搬到了一起。
段明坤是她的機遇,是她翻身的一個契機。
那年她22歲,年輕自負不服輸的女孩,不甘生活翻天覆地的巨大落差,就那樣勇往直前不肯回頭。
段明坤教過她很多,她印象裡最深刻的一句話依然是,「不平等的人之間沒有等價的交易,你想要我的錢?想要我提供的機會?你想做人上人?你要聽話,要幫我做事,你要付出更多,甚至以後你會後悔。」
她從不後悔,重來一次,她還是那樣的選擇。
但是此刻她失落。
這段戛然而止的美麗插曲,除了滿腔的怨懟和迷茫,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夏末,秋深,庭院裡的花開到荼蘼,一年的花季終結。
沅芷在中庭的榕樹下喝一杯雨前龍井,好友夏瑾過來,茶後陪她一起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