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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的不遠,岑藍走近了靠著窗戶叫了兩聲,裡頭沒人應,她又走到了門口,輕輕釦了兩聲:“張老師,您在嗎?我給你送了點吃的過來。”
房間裡傳來悉悉索索的一陣響動,接著門被開啟了,一位披著毯子的老人走了出來。“每次都要這麼麻煩你,快進來坐坐。”
岑藍笑了一下,也沒客套,側著身子進了屋子。
房間的燈光橙黃,小小的書桌上攤了一張泛著舊色的報紙,上面壓著一方石墨,看的出來主人很寶貝這樣東西。岑藍把保溫杯放到了桌子上,瞥了一眼上頭的物什,也沒多問。人生在世,總有一些事情埋藏在心底,最怕回憶,冷不丁的又甦醒,翻來覆去,疼的夜夜傷心。
“小岑,隨便坐吧,我給你泡杯茶。”老人家禮數週全,從罐子裡抓了一撮茶葉放進了杯子,熱水一衝,一股綠茶的清香在房間裡隱隱升起。
岑藍笑著接過了杯子,閒話了幾句,今天的老人似乎特別的健談,說起話來精神特別好。
“我年紀長了你這麼多,很多事情看的比你看,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別太跟自己較真了,這世上最難得的就是平安和樂的活著。”老人感慨了一句,目光意味深長。岑藍被說中心事,臉上表情有些尷尬,雙頰紅了紅,緩緩開口說道:“我覺得這樣就挺好的,我和孩子過得很好,他,他想必過得也是如意自在的。”
老人輕輕搖了搖頭,神色有些悽清。
“相對於你來說,我是過來人,年輕的時候也幹過不少傻事,也為著一些人一些事發了狠的折騰自己。最後意氣用事,離家去國十餘年,可等到稜角都磨平之後再回來,卻發現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陰差陽錯也好,宿命使然也罷,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此中的辛酸,幾番沉浮,幾番掙扎,只能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細細品味。也就這麼過來了,慢慢的也到了這個半隻腳踏進棺材的年紀,其實兩人牽掛著,你要是過得差強人意,他也自然好不到哪裡。”
“相愛的人就是這樣,傷了他也是加倍的傷了你自己,現在你總以為時間還那麼久,總能夠償還彼此欠下的那份情債。可是歲月債難償啊,你還的了今生,那下輩子呢?生生世世,說不定還了今生,又欠了下輩子的。”
“所以人事莽莽,古今那麼多的痴男怨女,到頭來,都可憐這歲月債難清啊。”
老人一生長嘆,眼角有晶瑩的淚逐漸溢位。岑藍聽得有些枉然,很多道理她都懂,可是唯一放不下,邁不過的只有那道坎,那是她一生一世的永傷,每每想起,就覺得心頭刀割一樣的疼痛。
“張老師,那我應該怎麼做?”目光閃爍,笑容幾分悽惶。
老人慢慢的站起了身,小心翼翼的將書桌上的舊報紙取了下來,岑藍有些不明的接過了報紙,那是一份早年的《京津晚報》,主版的正下方登了一則大篇幅的尋人啟事。
“燕京許氏尋故友張襲然女士:張襲然女士,時年二十有七,於1968年就讀於天津青年女校,後就職於啟明報社,年少情誼斐然,枉顧週轉,一昔分別後,契闊若百年,長相念,盼有生之年,再相見。”
短短數語,牽扯出驚濤駭浪的一段過往,老人的眼角低垂,臉上的神情在此刻顯得分外的頹唐。
“那會我年紀輕,眼裡揉不下沙子,文革的時候他家為了保命,舉報了我的父親,後來我一雙父母都死在了牛棚。心裡恨啊,一氣之下就遠離他鄉,數十年光陰匆匆,等到我回來看見這則啟事的時候,他卻早已經病死在天津。”
“人生在世,我以為兩人深仇大恨,此生都化解不了,可等我真看到這份報紙,真知道他確確實實已經不在人世,這才明白過來,哪裡還有什麼恨,愛都來不及愛了,如果可以再見他一面,叫我減個十年二十年的壽命也心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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