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第1/5 頁)
“那兩個女使,是我院裡的一等女使,平時辦事很利落,人也乾淨周正,所以派她們過來,好侍奉茶水穿戴。”明妝言笑晏晏,把手裡的匣子放在了他面前,“李判,留下她們吧,小廝不及女使細心周到,等你習慣了她們伺候,就不會覺得不自在了。”
他還是不答應,“我這裡進進出出全是武將,有女使在,很不方便。”
明妝說沒關係,“人多的時候讓她們退下,回東邊園子裡來也可以,不會打攪你的。你瞧,像昨日你多喝了兩杯,有女使在,就能妥帖安頓你,短了什麼,也會上我那裡要去,不會到了緊要關頭缺這少那的,弄得處處不便利。”
她實在堅持,他也沒有辦法,只得頷首道:“那就讓她們在外間伺候吧,近身的事,有七鬥就行了。”
所以李判真是個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的人啊,如今年月當上國公的,哪個院子裡沒有十個八個女使,只有他,支使著一個半大的小廝,日子過得乾巴巴。
反正他答應留下那兩個女使就好,揭開了梅紅匣兒的蓋子往前推了推,明妝道:“蘭小娘剛做的燒栗子,你嚐嚐吧,可好吃了。”
他低頭看,那是姑娘家愛吃的瓏纏茶果,糖太多,並不合他的意,但她滿懷希冀地望著他,他也不好推辭,便擱筆淨手,捏了一個放進嘴裡。一陣香甜從舌尖瀰漫開,果真如他想的一樣甜,她笑著追問好吃麼,他唯有領情,說甚是好吃。
“還有我給你佈置的屋子。”明妝邀功似的領他看,“這簾子,這被褥,都是我命人新籌備的,很花了點心思,你可喜歡啊?”
李宣凜有些說不出話來,簾子是落花流水紋的,被褥是滿池嬌的,最為致命被褥還是水紅色,當他頭一眼看見這內寢,以為誤入了姑娘的閨房,就算第二眼再復看,也依舊覺得十分為難。
抬了抬手指,他困難地指向那床被褥,“男人的床鋪,其實用不著這麼香軟。”
明妝卻不以為然,“在軍中不能高床軟枕,逗留上京的這段時間可以過得好一些。這跨院久不住人,屋子裡有生冷氣息,我讓人點了濃梅香,燻上兩日,就會好許多的。”說著扭頭又問他,“晚間燻被褥,你喜歡什麼香?我們家有香藥鋪子,但凡你說得上來的,鋪子裡都有,讓人過去取就是了。”
李宣凜在這方面有些刻板,只說不用了,“武將活得沒那麼精細,走出去滿身香氣不像話。”
明妝納罕地看了他一眼,“我爹爹也是武將啊,每晚安置前,我阿孃都要讓人燻被褥,爹爹就從來不曾嫌棄過。”
明妝的母親,是個溫軟的小婦人,即便跟隨丈夫去了陝州,也照樣過得十分精緻。照阿孃的話說,女孩子要善待自己,那些小情調,小美好,是對活著最大的敬意。你可以過得貧寒,但不可以潦草,所以明妝也學著精緻,煎茶要用惠山泉,再不濟也得是天台竹瀝水。至於晚間就寢之前被窩裡薰香,其實滿上京的貴女都是這麼做的,只是李判家沒有姐妹,他也不注重那些細節,
沒人仔細照料他,他就覺得那些小閒情,都是女孩子閨房裡的無用功。
可在李宣凜看來,大將軍被褥裡薰香,那是因為娶了親。娶親之後婦唱夫隨是順理成章的,自己現在這樣,雖說爵位有了,也離開了洪橋子老宅,但終究缺了點什麼,不能與大將軍相提並論。
不過這番心血還是要領情的,他鄭重嚮明妝拱了拱手,“我搬到這裡來,讓小娘子忙前忙後,實在過意不去。那個被褥……已經置辦得很好了,就用不著薰香了。”
明妝卻說不行,“焚香點茶,掛畫插花,這是上京最時興的東西,你要是覺得不耐煩,我替你張羅。選一款合適的香,不要太甜膩的,不要太辛辣的……青梔好不好?香味既高潔又凜冽,用在你身上香如其人,一定很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