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第1/5 頁)
皎皎彎月下一雙明亮的眸子,那眼眸裡雲山霧罩,浮起一點淚色,讓他想起她幼時打壞了父親的硯臺,悄悄躲在他的小院門口,見他出現就來央求,“李判哥哥,我闖禍了。”
那時的他剛從副將升作判官,她一聲“李判哥哥”,雖然是刻意討好,但也讓他覺得窩心。
他低下頭看她,“小娘子說得更仔細些。”
她為難地回身指了指,“我想練字,偷偷去了爹爹的書房,本想研墨的,可不知怎麼,硯臺就掉下來……摔碎了。”
他明白過來,那是大將軍的恩師留給他的紀念,大將軍一直用得很小心,這回摔碎了,確實是個很大的麻煩。
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去和大將軍說,硯臺是我打壞的,和小娘子無關。”
那時小小的明妝就已經很講義氣了,她說不,“我自己弄壞的,不能推在你身上。我想……李判哥哥給我找個一樣的硯臺,別讓爹爹發現。等以後爹爹高興的時候,我再認錯,爹爹就不會怪我了。”
“可是……”他猶豫了下,“怎麼才能不讓大將軍發現呢?淘換來的是新的,打碎的那個已經用過了。”
“這個好辦,我慢慢地磨,磨得和爹爹用過的痕跡一樣。”她又哀懇地拽了下他的袖子,“我不敢告訴爹爹,也不敢告訴阿孃,李判哥哥,你能幫我嗎?”
那時的神情,和現在的一模一樣。
說生氣……他不應該生氣,畢竟男婚女嫁理所應當,如果裡頭不存在算計,她能嫁給儀王,對她來說是個不錯的歸宿。更是那聲“李判哥哥”,讓他忽然軟了心腸,所以他慢慢搖頭,“小娘子言重了,除夕那日儀王問過小娘子,怎麼不去王府做客,我想是他常在催促,小娘子繞不過這情面,才登門拜會的,是嗎?”
他還在幫她找臺階下,愈發讓她感到心虛。
該不該把計劃告訴他,其實明妝一直在猶豫,告訴他,也許他會有別的好辦法,不需要她再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但轉念想想,彌光是官家身邊紅人,他又是爹爹舊部,他的一路高升,一定會引來彌光的忌憚,如果彌光在官家面前挑撥離間,鬧得不好,他會走上爹爹的老路……
她不敢去想。
因為很在乎,所以不願意讓他涉險,那日翼國公勸她看開,把爹爹的死歸咎於“意見相左”,走到今日的李宣凜呢?會不會也是這樣的看法?人得到的越多,就越要權衡,越會自保,他出生入死多年,不能再因一個彌光,折損了一身道行。
自家的仇,要自己報,她只能把一切希望寄託在那個離皇位最近的人身上。幾次真話險些衝口而出,最後還是嚥了下去,斟酌再三,只好違心地說:“在你面前我也不怕丟人,我到了說合親事的年紀,易家的祖母和姑母總在盤算替我找郎子,與其讓她們隨意安排,不如我自己尋個位高權重的,將來好壓制她們。”
這也算真話,滿上京去打聽,沒有人能比官家的兒子們更尊貴了。
“那
麼小娘子考慮過翼國公嗎?”他和聲問,“除夕那日你不是和翼國公一起賞燈嗎,翼國公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文質,心思也純良,我看他對你有幾分好感。”
邊上侍立的午盞瞅了自家小娘子一眼,果然見她臉上為難,支吾著不好說話,自己就該發揮膀臂口舌的作用了,忙喚了聲李判,“小娘子昨日去湯府拜年,用過了晚飯才回來,我們半道上經過東瓦子,遇見翼國公了,他和嘉國公府小娘子正吊著膀子逛燈會呢。”
果然,明妝看見李宣凜眼裡的驚訝,讀書人人心不古,恐怕讓他失望了。自己跟著指責,沒有必要,便道:“嘉國公家小娘子性情爽朗,和翼國公應當是朋友。”
話雖這樣說,吊著膀子又算怎麼回事,若這是朋友之間的相處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