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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遠遠能聽到不遠處的正殿傳來的梵經吟誦的聲音,夜風乍起,冬意漸升。
小皇子唇色都泛著青色,卻又倔強地不吭低頭倒下。
明沉舟只覺得膝蓋火辣辣的疼,北風蕭瑟,吹得她汗毛直起。
就在此時,背後傳來一個輕微的聲音,很快,一截深藍色的衣擺她眼角一閃而過。
「內臣求見萬歲。」
一個沉穩淡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北風蕭瑟,他的聲音卻比那陣陣寒風還要清寒入骨。
謝病春素有恩寵,恩賜皇姓不說,就連在御前都不必下跪行禮。
是以此刻,臺階下的謝延看著臺階上那人挺直如刀的脊背,看得出神。
他在三歲那年第一次見到這位面無表情的掌印,卻因為畏懼,躲在母親背後,從不曾和他說過話。
沉默一下午的內殿終於響起了動靜。
「進來吧。」屋內傳來一個疲憊虛弱的聲音。
明沉舟閉上眼,鬆了一口氣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謝病春願意來,便代表不會放棄她這顆棋子。
沒過多久,就聽到大門再一次被開啟,謝病春修長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他垂眸看著面前兩人,薄唇輕啟。
「五皇子形容乖張,不孝不義,禁足三月,明貴妃教養不利,罰俸兩月。」
謝延仰頭去看面前之人,臉上是強忍的恐懼。
明沉舟大聲謝恩,心知容妃之事徹底掀了過去。
「明日明相也要入宮祭拜,貴妃娘娘若是身體不適,就不需見面了。」
謝病春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黑色方頭皂鞋出現在她面前。
「妾身定當在宮中痛定思痛。」她知這是萬歲在敲打她不可在明家面前亂說話,連忙保證著。
她身形一動正打算起身,只覺得腰背劇痛,好似一塊僵硬的頑石壓在自己背上,更嚴重的是膝蓋,只是輕輕動一下,就宛若扎著千針,又疼又麻。
明沉舟雙手撐地,微不可聞地頓了一下,但還是面不改色地咬牙站了起來。
「走吧,我們回宮。」她低頭,對著茫然的小皇子說道。
謝延抬頭看著她,水潤烏黑的眼睛在昏暗的天色中好似一丸玉雕的黑珠,隨後又看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宮殿大門,嘴角微微抿起。
最後他雙手撐地要站起來,渾身因為用力在發抖,可他臉上卻又帶一絲倔強和堅韌。
他已經跪了三個時辰,一放鬆下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但他還是咬牙自己爬起來。
明沉舟垂眸看著他顫巍巍的動作,最後下意識地貼在她腳邊站著,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獸。
「送娘娘回宮。」謝病春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面前兩人,對一側的小黃門吩咐道。
「是。」原本一直站了一下午不動彈的小黃門這才殷勤地快步走了過來,殷勤說道,「奴婢送娘娘和小殿下回宮。」
明沉舟看著那截遞過來的手臂,笑說著:「多謝公公好意。」
她溫柔笑了笑,推開面前之人的手臂。
那個小黃門一愣,下意識悄悄側首去看掌印,見他並無異色,這才訕訕收回手。
「娘娘這邊請。」
明沉舟深吸一口氣,這才勇敢地邁動腳步,誰知自己剛剛踏出第一步站穩,只覺得膝蓋上一疼。
有人狠狠按了下去,疼得她一個踉蹌,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臉朝地摔下下去。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幸好一隻手及時攔住了她。
與此同時,淡淡的梅花味縈繞在鼻尖,但明沉舟已經無心驚訝驚詫是誰這般的好心,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一下的痠麻之感,第一時間,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