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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其琛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行禮,抬頭對宋煜說,「但如果重來一次的話,我寧願沒遇見過。」
說完,他禮貌地對宋煜露出一個微笑,彷彿第一次見面那樣恬淡,他表達了感謝,「如果你真的想讓我好過,在學校裡就假裝不認識我吧。畢竟我們兩個學院,接觸的應該也不多。」
「看到你我會不斷地想到他,我不想再這樣了。」
車來了,那群開心的女孩兒上了車,許其琛卻自己離開了。
宋煜陷入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中,他上車,車內的空間很逼仄,令他透不過氣。開學的第一天,他在新的學校遇到了稱不上老朋友的熟悉面孔,但對方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
他分配到的宿舍是一排還算新的樓房,四人間,他是來得最早的一個。宿舍還沒有他的臥室大,宋煜開了窗,總覺得空蕩蕩。他不太想停下來休息,於是開始收拾床鋪,鋪床墊、床單,打掃衛生,到最後,開啟他唯一的一個行李箱。
帶來的東西少到可憐,左側的半邊箱子裝的是他基本的衣物用品,右側放著一個十分佔空的禮盒,還有一本相簿。
宋煜將相簿拿出來,翻了翻,裡面全都是一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孩兒。
按照樂知時的交代,宋煜拿出提前許多天就收到的開學禮物,坐在椅子上,沉默地拆開包裝。
其實他想像過很多種可能,關於這一次會收到什麼離譜的玩意,但最終得到的和他的想像偏差甚遠。
樂知時送他的是一個地球儀。
底座和支架都是手工的木雕完成的,拋光做得很精緻,還上了仿製金屬銅色的漆料,而那個地球,上面的河流、陸地和山川,七大洋四大洲,經緯線,每一處細微的小細節小標記,全都是樂知時仿照著真正的地球儀,親手畫出來的。
他很難想像,這究竟花費了多少時間。
宋煜凝視著手裡沉甸甸的地球儀,想到的只有許其琛的話。
失去希望的人們可以選擇兩不相見,當做及時止損,可他沒有辦法切割這份關係,從那個擅自闖入的雨夜起,宋煜就成為了一個哥哥,無論他願不願意,想不想改變。時間無法逆轉,他們經歷過的一切是回憶,也是牢籠。
宋煜有時候的確寧願他們是陌生人,有著陌生人的開始。
但他又無法割捨那些一起長大的記憶。
本質上,他才是那個深陷矛盾,卻又捨棄不了的人。
安靜的宿舍裡,宋煜將手裡的地球儀擺在了他的書桌上,窗外傳來了許多新生開學的聲音,吵吵鬧鬧,充滿了年輕人的朝氣。他靠在椅子背上,伸長的手臂搭在桌面,指尖輕點在球體上,讓球體輕輕旋轉,彷彿被風吹動。
這個地球儀在他的書桌上靜靜地呆著,陪他度過許多個熬夜看書的夜晚。
第一次遇到下雨,宋煜在外,總是擔心宿舍是不是關好了窗,後來他不想擔心,乾脆做了個玻璃罩子。
三月,櫻花開了,花瓣偶爾也會飄進來,被擋在玻璃外,無法落到樂知時筆下的任意一片洋流。
下雪的時候,宿舍裡很冷,玻璃罩時不時會蒙上一層薄薄的白霧,裡面的那個小小地球也變得飄渺模糊。
他偶爾會戳上指尖,輕輕抵在玻璃罩上,留下一個指印,有時候甚至是一個名字。但存留的時間不久,很快會被擦掉。
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躲在罩子裡的人,還有他的地球儀,都很安全。
「宋煜這個地球儀在桌子上擺了都快三年了吧,跟新的一樣。」舍友陳方圓吃著薯片,彎著腰仔細瞅著他的地球儀,比去地質博物館還上心,「畫得真好啊,我還是第一次湊這麼近看。」
「你可別動,一會兒他洗完澡出來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