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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的流程過得很快。整個過程中,伊九伊心不在焉,只是跟著其他人笑、鼓掌和沉默。
所有參加的人一起合影,拍完照後,司儀從攝影師後走出來問:「請問一下,接手花的是哪位?」
伊九伊微笑著,在大家的目光中走出去。達斐瑤也站到了另一端。
手花是精心篩選過的花枝,很美,很燦爛。伊九伊專注於看著它,心裡也在感慨,真漂亮的花。但卻無法反抗重力,丟擲來後,它終究要向下墜落。
即便是那一瞬間,伊九伊也還在猶豫,她要接住嗎?被點破以後,在眾目睽睽下這麼做著實有些赤-裸和饑渴。混亂的思索中,排練過的手臂仍然伸了出去。
她要接住它了。
手花被人攔截,揮手推開,掉落翻滾,像垃圾一樣散落在地。
伊九伊最先看到的是那雙手。
左思嘉撤回手臂,垂落到身體兩側。婚禮在教堂前舉行,他是從教堂後面來的,儘管出現後的第一舉動如此無禮,卻還是遵從婚禮禮儀,從頭到腳正裝打扮。
是從事古典音樂行業的緣故嗎?伊九伊覺得他看起來很不一樣,和周圍其他人都不同,他……很適合價值不菲的衣服,很好看,好看到讓她有點想流眼淚。
左思嘉看向她,拉住她的手,在伊九伊反應過來之前。他拽著她揚長而去。
在場大部分人一頭霧水,伊九伊也逐漸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左思嘉……」
「死去」的前男友回來了,害她搞砸了她朋友的婚禮。
舉辦室外婚禮時,教堂不會格外清掃出來,差不多是充當倉庫用的。左思嘉把伊九伊往裡推,她回過頭,他已經把門關上了。
伊九伊很納悶。印象裡,左思嘉是能在前女友婚禮上送出祝福的型別,他對夏鬱青抱有最基礎的真愛——即便她不屬於自己了,也能希望她過得好的愛。
可是,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她不是真愛嗎?
那名不速之客所做的顯然是討伐,那張五官深邃的臉上抑制的分明是不快。
她不確信地目視他,眼睛彷彿映照了透明的山荷葉,脆弱地、濕潤地顫動。
好討厭他。這一剎那,伊九伊才第一次真切地產生這種感覺。好討厭他。來不及問「你怎麼在這裡」,也不想說「你到底想幹什麼」,伊九伊開口第一句是:「……早知道就不找你這種人了。」
左思嘉看向她。
伊九伊移動目光,避開他的臉:「我是為了刺激才和你談戀愛的。本來我想要的就是樸素一點,生活正常一點的男朋友,和你不一樣。像你這種人……現在還抓著幾歲十幾歲的過去不放……」
他下意識的反駁是:「我生活不正常?」
她看向他,執著地站直身體,在慍怒中說下去:「你那些衣服手錶是買給誰的?你現在還隔幾年買新款,你不知道你的家人不會回來了嗎?你最好的朋友竟然是陳橋那種人……你還聽他的打賭。」
左思嘉停頓了,說不出話來。賭約,是的,賭約。他和他們打了一個荒唐的賭。他啞口無言。
可是伊九伊沒有停下。
頭腦在飛快地轉動,說到陳橋,她又想到了更多的東西,一股腦的,乾脆也不篩選了,通通說出口。伊九伊鮮少變得這樣,她沒喝酒,卻好像醉得不省人事,激動地控訴:「你為什麼要談論愛?你沒有資格。那天晚上,你說什麼來著?『現在的人都只關心自己,不會接受別人,從不把別人擺在自己之前,純粹的愛快消失了』。是的,要消失了。你也是犯人。」
這時候,他完全明白了,徹底清醒了。她在羞辱他。
她羞辱他,判處他有罪,拆穿他過得孤獨又閉塞的真相。安靜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