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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怪得了誰呢,說到底,這路還是她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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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相檀坐在須彌殿的花苑內看書,安隱說有人求見,顧相檀翻頁的手頓了下,繼而點了點頭。
趙溯自苑道那一頭走來,他難得穿了一身靛藍的錦袍,肩膀至前胸都繡了淺白的水紋,又用銀線勾出一尾玲瓏錦鯉,騰挪躍起,仿若一步登天一般。
顧相檀記得上一世這時,趙溯已是官拜二品,走路有風龍驤虎步,倒像極了他此刻擺出的氣勢來,比起趙勉趙界那些嬌養出來的,趙溯的身形氣度反而硬是高出了一頭。
顧相檀一動不動地看著對方,趙溯也在打量顧相檀,眉目深邃,幾乎直白而毫無顧忌。
顧相檀垂下眼,推了推面前的杯盞,說道:“坐吧……”
趙溯眸色變了又變,內有憎惡,有怨懟,有驚異,有迷戀,還有渴望……千百種思緒攪作一團,平日裡埋得極深,所以此刻稍有洩露便顯得光華炙盛,逼人耳目。
顧相檀卻還算淡然,任趙溯反覆打量,最後聽著他那壓著嗓子的沉沉一問。
“你容不得我?!”
這話說得隱忍痛苦,滿含悲慼一般。
顧相檀放下手裡的書,不說話。
趙溯又道:“你故意在幾日前洩露了三王的訊息,然後借我的手想殺掉他,是不是?”
顧相檀回了頭:“但是你早知道還是去了。”
“是,因為我恨他,與其讓他慢慢吊死在旁人的手裡,還不如我親自來,至少能為我那被冤枉折了婦道的皇太妃和流放邊外的爹孃討回一個公道!”
趙溯的父王——便是先帝的四王爺的那些過往,顧相檀自然知曉,上一世就是趙溯親口對他言明的,他心裡的那些恨,當時還不過是三皇子的趙典是如何一步一步先使計逼得四王爺母妃承認與人通|奸,又害的先帝大怒讓四王爺流落異鄉,最後尋了個卑微的歌姬一道生出的趙溯,趙溯又是怎樣在那窮困潦倒之地一步一步伺機而動,苦侯多年才找到機會到得京城,最後登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
沒有人比顧相檀更瞭解趙溯心裡的怨憤了,就好像當年的自己一樣。
“我不怪你,是我心甘情願,你捨不得你的六世子髒了滿手的血汙,那便讓我來,但是到頭來,你卻還是容不下我!”
這話趙溯說得咬牙切齒,他這樣聰明奸猾的人,自然明白其內緣由,但是問出這麼一句傻話終究還是因著不甘心!
為什麼是趙鳶,為什麼是他,不是自己!
☆、不悔
顧相檀望著眼前難得失態的趙溯;聽著那一句掏心挖肺的“容不下我”;顧相檀皺起了眉;他自不會對趙溯解釋那些前世今生的點點滴滴,也不會說道趙鳶對他的情深意重,自己對趙鳶的拳拳心意;這只是他們之間的事;與趙溯無關。
“那你又為什麼容不得趙鳶、容不得曹將軍、容不得皇孫;更容不得釋門寺三百僧眾呢?”顧相檀只是這樣問;卻讓趙溯白了一整張臉。
他竟都知道了?!
這是靈佛在替那些枉死的人出頭了?
趙溯面上有一瞬扭曲,似想辯駁解釋,但對上顧相檀冷寂冰涼的眸光;這些話又顯得何其蒼白。
這個人的心從來不向著自己,趙溯再一次確認到。
頃刻;趙溯便恢復了鎮定,甚至勾起嘴角,現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所以呢?太子妃要梅漸幽不得好死,你便也要我如此嗎?又或者像趙鳶對待趙典趙攸那般,為曹欽等人討個公道?”
他問完這一句話,顧相檀有半刻都沒有回答,這讓趙溯忍不住心內又起了些微波瀾,雖明知道對方如何的心狠手辣,但趙溯仍舊希冀著能有一點機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