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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宗滿意地點了下頭,看向那吏部尚書問道:“京外各路州哪裡可有適當的空職?”
那吏部尚書仍是沉浸在楊煥方才那一句驚世之語之中,深為這少年人的心志所折服。聽到仁宗如此相詢,只怕自己說了那好的去處反倒是辜負了皇帝錘鍊這將來朝中重臣的心意,想了下便道:“淮南東路通州治下青門縣去歲遭過洪災,時知縣貪贓枉法已被查處,至今仍無合適人選,皇上若欲錘鍊楊大人的公子,此地實為一好去處。”
仁宗看向仍跪在地上的楊煥,問道:“你可願意前去通州青門縣擔那知縣之職?”
楊太尉早在那吏部尚書說出這去處之時,便已是向著兒子偷偷打眼色了。只楊煥生平第一次如此露臉,還是在當今皇帝和滿朝文武大臣面前,早把自家老爹給丟到九霄雲外了,哪裡還顧著去看他眼色?聽仁宗如此問自己,立時便歡天喜地磕頭應道:“學生願意。”
楊太尉見兒子竟已是應了下來,氣得暗罵了句蠢驢。他久在朝中,自是知道這青門縣地處東海之濱,雖有朝廷所設的煮鹽場,只十年裡有七八年要遭海水倒灌的洪澇之災,去歲那剛被革職的前知縣更是留下了個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爛攤子,若非獲罪的京官,誰會願意去那地方做官?偏自家這兒子不知天高地厚,竟是已經搶著應了下來,唯今之計,也只有自己出言相阻了。念及此,急忙又出列了道:“啟稟皇上,犬子素日裡遊手好閒,雖有報效朝廷之心,只並無什麼真才實學,知縣之職,關係到一縣百姓的治安民生,臣怕小兒無知,擔當不起此等重責,還請皇上另派更為穩妥之人過去的好。”
仁宗聽罷笑道:“愛卿不必過於自謙。令郎之才,今日殿中之人都是親見,令郎報效朝廷之心,更是不遜諸位半分。自管放手叫他歷練幾年,若是得法,日後必當重用!”
楊太尉聽罷,心頭又喜又憂。喜的是仁宗器重自家這一鳴驚人的兒子,憂的是他一鳴過後,日後十有**又是給自己丟臉。心中雖仍是有些不願,只皇帝已如此發話,也只得謝恩回列了。
仁宗這才滿意點頭,又對楊煥大加鼓勵了一番,楊煥更是熱血沸騰,激情澎湃,恨不得明日便立刻走馬上任,過過那一縣之主的癮了。
朝會既罷,眾臣子目送皇帝離去後,紛紛過來朝著楊太尉恭賀,太尉面上帶笑紛紛應酬,只待眾人都散了去,帶著兒子出了那皇宮的城牆門,看看四下無人,一巴掌已是拍到了楊煥的後腦勺。
楊煥正還沉浸在方才的歡喜之中,得意洋洋著,突地又被自己爹扇了一下,便似從那雲端一下跌到泥地,無限委屈地叫道:“今日連皇上都誇了我,又哪裡不對了,你這般敲我?”
楊太尉指著兒子頓了腳罵道:“蠢材,蠢材!”罵完自己又嘆了口氣,也不多說,只往太尉府方向匆匆去了,留下楊煥一人呆呆站在那裡,半日摸不到頭腦。
話說這楊煥在集英殿裡一鳴驚人大露臉的事,很快便傳遍了太尉府闔府上下。一幫娘們都齊聚到了老夫人那裡,聽著楊煥眉飛色舞地吹噓著自己當時的威風場面。
“那皇上擺著個臉問道,爾等若是為官,該當如何?我身邊站著的那些個人,素日裡只知道遛鳥鬥雞喝花酒的,哪裡答得出來,怕被皇上點名到了出醜,個個都縮著脖子弓著腰,只我站著不動……”
許適容被老夫人派來傳喚的丫頭叫往那北屋之時,還未掀簾進去,遠遠便聽到了楊煥有些亢奮的聲音,微微皺了下眉,待掀開那墨綠灑花簇錦軟簾進去了,聲音便更是清楚了:“皇上坐得高啊,遠遠就看見了我,點名叫我答話。我便不慌不忙答道,為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