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第1/7 頁)
綵樓倒塌後,大火燃燒,許多商鋪被燒,攤販被嚇到、婦孺驚懼而泣。
原本穿著常服混於人群中幫忙疏散百姓的官吏現出身份,從暗轉明,開始撲火、統計受傷人員。因為張行簡等人的提前準備,這次燈山倒塌沒有百姓死亡,已是萬幸。
百姓們驚懼十足,被官吏安撫統計時,觀燈興致少了幾分,也好奇問是誰救的大家——
“是張侍郎……就是張家三郎,張行簡!”
“好像還有一位女將軍,是那個唯一的女將軍,不知道是姓沈還是姓吳……”
“我也看到其他將軍了!估計那個女將軍只是幫忙的吧。還是張侍郎與其他郎君關照咱們……”
按照常理,世人覺得一位女將軍,必然受到些優待。女子與男子體力不同,女將軍即使幫忙,估計只是跑腿傳話之類的活。真正出力的,應該是出謀劃策的張行簡,以及楊肅那幾個奔前跑後、至今在人群中跟著官吏統計受傷人員的武官。
沈青梧默默聽著這些。
她本就寡言,又習慣了世人對她的忽視、否定,再加上肩膀手臂疼得她沒力氣操心更多的。當楊肅等官員安撫百姓時,沈青梧只找了一個沒有人的窄巷,閉著眼平復呼吸。
她盡是冷汗的臉埋在膝間,默默等著疼痛緩解,或者人少了,她有力氣離開這裡回驛亭去。
輕緩的腳步聲讓她警惕抬頭。
沈青梧眸中光變了一變,沉默而吃驚地看著張行簡走來,手中端著一瓶藥膏。
她想到之前,她與張行簡被從傘下救出,張行簡立即被人簇擁住,被長林拉著去上藥去了。沈青梧記得,為了阻擋她再次被傘打到,張行簡自己承了那力。
沈青梧估算過一整個傘鋪的傘砸下來的力道——她自己會受點內傷。
張行簡那樣文弱的人,估計傷得不輕。
傷得不輕的人,卻仍在臉上掛著溫靜疏淡的笑,向她徐徐走來。
沈青梧別過頭:他到底是真能偽裝,還是失去五感了?她見過他幾次受到外界刺激,他反應永遠是平平常常,不見痛苦不見酸澀。
連……帝姬宴夜雜物庫中那次,他的回應都稱不上熱情。
……也許真的是天生的冷月吧。
天生的冷月帶著他獨有的氣息,蹲在沈青梧身邊,微微笑:“怎麼了?說了一句話後,又不打算再搭理我了?”
沈青梧垂著眼。
張行簡無奈笑:“算了,我不逼你了。手伸出來,我幫你上藥吧。多謝沈將軍救了東京百姓一命。”
他說:“明日我會發邸報,官員們都會知道是你救的人。官員一旦知道,百姓們也會知道的。”
沈青梧驀地抬頭,吃驚看他。
張行簡垂落的睫毛濃長,眼中的光華清和,他對她是少有的耐心:“不必這麼吃驚。這是你應得的,並非我特意照應你。你本該擁有的東西,我何必剝奪?”
他心中想
,沈青梧是常年被人忽視,才會對理所當然的事表現得很吃驚吧。
而沈青梧在想,月亮是公平地看著每一個人,是麼?不只是達官顯貴,他也看著街邊小乞,看著可能被燈山砸到的百姓,看著躲起來的、被人忘記的……沈青梧。
張行簡再說:“伸手。()”
沈青梧冷冷看著他。
二人對視半天,沈青梧遲疑地伸出手,張行簡看到她手掌心密佈的血痕、擦破的皮。
她一聲不吭,他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他面上平平,取出藥膏,一手禮貌地用帕子擦去她手上的汙漬,用水清洗,另一手慢慢地擦著藥膏,給她抹到掌心,緩緩推拿。
他修長手指與冰涼藥膏落到沈青梧掌心,沈青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