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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兒全都皺起了眉頭。這陣子到底是怎麼了?
檢察院來人了(3)
寒露回來的時候,天都有些擦黑了,大家都蹲在地下忙著吃飯。看得出來,這傢伙心情不錯,臉上愉快的表情就像一個飢渴了八年的老光棍剛剛嫖完了娼,極度滿足。廣元瞟一眼寒露,“撲哧”笑了,順手一拉宮小雷:“好傢伙,來了個扭秧歌的。”
老傻眼瞅著寒露,吃飯的速度明顯慢下來,嘴裡的窩頭渣子掉了一地,腿也在“簌簌”地抖著。
寒露進門,大馬金刀地往桌子上一坐:“董紀檢,我的飯呢?”
董啟祥乜了他一眼:“飯?給你泡狗屎你吃不吃?你以為這是在你家呢?在這兒趕不上趟兒就沒啦。你還別跟我來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我董啟祥就是大爺。想吃飯?想吃飯趴地下給我學兩聲狗叫。”見寒露坐在桌子上沒有反應,董啟祥陡然發火,一窩頭摔了過去,“下來!你還真以為你練過馬戲了?那兒是你坐的嗎?”
寒露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慢慢騰騰地蹭下桌子,沒趣地躺回了鋪位,身體僵硬的如吃多了春藥的陽具。
寒露的這個姿勢很頑強,在我的腦子裡,他在接下來的幾天裡總是保持著這個偉男造型。
時間在寒露的這個造型里老牛拉破車一樣慢慢騰騰地往前走……
小杰很有意思,來了我們組就亮個拉水動作,衝董啟祥唱:“咱們犯人有力量,每天每夜拉水忙……”
董啟祥見了他總是很陽光地笑,讓人覺得這倆傢伙是在故意裝清純。
過了幾天,巴兒來了,跟幾個一起從“二看”來的夥計分到了我們組。很奇怪,這小子竟然不裝狗了,很精神,見了人就咧著一張大嘴莫名其妙地笑。我問他,老鷂子還在看守所嗎?他磕磕巴巴地說:“叫緊趕緊,我敢挖菜?他早就走了,去挖菜……”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老鷂子走了?從他的那個號兒去了別的號兒,還是發到了勞改隊?看著他活塞般抖動的嘴巴,我不忍心再問了。
接觸了幾天我才發現,原來巴兒是個很健談的傢伙,儘管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是總能把意思讓你聽個八九不離十。他說他有個揀破爛的姐姐,十歲那年他爹就死了,是他姐姐一直在拉扯著他。去年秋天,他姐姐被一個外地人給騙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他一直沒有再見過她……巴兒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飄忽著,說不清他看的是具體哪個人,也說不清那目光裡的含義,像煙一樣軟。他說,他到處找她,幾乎轉遍了全國,他相信自己的姐姐還活著,還在等他,還在捧著一碗熱乎乎的飯等他回家……我被他的情緒感染了,他在一旁說著,我的腦子就飛回了家。我媽在廚房忙碌,我爸爸在跟我大哥下象棋,我鬼魂似的遊蕩在屋角的黑暗處。
這天吃罷晚飯,簡單休息一下,又開始了晚學習。
魏組長照著爛狗肉似的一本《入監守則》抑揚頓挫地念了一通,大家便開始討論,論題自然還是深挖犯罪根源。
深挖就深挖,誰怕誰?大家“挖”著“挖”著,話題就直向女人的褲襠“挖”去。
我的心情鬱悶不堪,瞅個空擋,用手指戳戳宮小雷的屁股,裝做上廁所的樣子走了出去。
來到走廊盡頭剛站下喘了口粗氣,宮小雷就攆上來,黃著臉問:“這幾天怕是真要出事兒吧?”
“真要出事兒啊,”我盯著他的眼睛說,“那天我親眼看見看守所的楊科長提走了寒露。”
宮小雷的黃臉陡然變得蒼白,抓住鐵欞子用力晃了晃,仰起臉衝外面嘆了一口氣:“該當著出事兒啊……當時我就覺得這事兒沒完,果不其然。四哥,你看這事兒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等死吧。你說,我聽你的。”說著從褲兜裡掏出皺皺巴巴的半盒煙來,遞給我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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