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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猶如鋒利的刀尖,狠狠戳進了方律的心臟。
他倏地抬起頭,下意識反駁:「沒有!他不會死,他沒有死!」
「別自欺欺人了,」盛木言怪笑一聲,看向方律的眼神裡滿是不屑,「哪怕思揚還活著又能怎麼樣?他把自己的心給你,然後呢,你是怎麼回報他的?你奪走了陸氏,毀了他的一切,狠狠踐踏了他的心!所以——」
盛木言長舒一口氣,滿心滿眼都是痛快,「就算思揚活著,你以為,他還會回來嗎?」
【你以為,他還會回來嗎?】
這句話,就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方律心底那最後一絲希冀毫不留情地奪走了。
面對盛木言的冷言冷語,任擎川的欲言又止,方律沉默了。
他失魂落魄地站起來,身形一晃,險些栽倒。
「舅舅!」
任擎川想要伸手去扶,卻被盛木言一個眼刀制止了。
「我沒事,先走了。」方律勉強笑了笑,轉身走向廳門,只聽到身後,盛木言對著任擎川道:「你管他幹什麼,他活該!」
方律邁著踉踉蹌蹌的步子,笑地苦澀。
活該,對,他活該……
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了別墅,又是怎麼回到了島上,等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了陸思揚房間窗外的那片海灘上了。
心臟一陣陣抽痛,強大的壓迫感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海天相接處,太陽終於掙破了束縛。
混沌的天際,此刻有了一絲光亮。
方律跪在沙灘上,粗糲的沙石,隔著薄薄的西褲硌得膝蓋生疼。
可他恍若未覺,只怔怔盯著天邊那抹刺眼的光芒。
他的思揚,就像這明亮的、溫暖的、沒有一絲雜質的陽光。
對他敞開所有,與他親吻、擁抱,會因為相像的手串而欣喜,哪怕是在知道真相前的最後一刻,還特意買了遊樂場的門票,想著彌補他缺失的童年。
可他呢,他又做了什麼?!
他處心積慮地接近,在面對陸思揚的每分每秒裡,時刻在盤算著自己可笑的,策劃著名如何讓陸思揚嘗嘗家破人亡的滋味……
方律捂著胸口,痛苦地俯下身去。源源不斷的痛苦將他裹得密不透風,幾乎每喘一口氣,都要用盡渾身的力氣。
他錯了,是他錯了!
從一開始他就錯了,他騙了陸思揚,他親手毀了那個最愛他的人!
他恨自己,口口聲聲說著愛,卻又不肯花半點心思去求證真相。是他親手將他愛的人,從懷裡推走了一次又一次。
現在,他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他什麼都不想要了,他只想要陸思揚回來……
方律的手深深插進沙石間,尖銳的石子劃破他的手掌。
他抬起顫抖的手,看著掌心裡那道長長的傷口,殷紅的血跡頃刻間湧出來。
他該死,對,該死的明明是他才對。
為什麼,為什麼掉進海里的不是他?!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方律忽然急促地呼吸起來,不對,陸思揚不會死,他不會死!
他緊緊攥起拳頭,用模糊的視線,再次望向突破雲層的太陽。
他要找到陸思揚,哪怕傾盡所有,他也要找到……
*
溫暖的陽光透過落地格子窗的玻璃,照在窗臺一簇簇爆盆的多肉植物上。
木質書架旁的地上,擺著一摞摞嶄新的塑封書。
一隻白皙的手,抓著書上的綑紮繩稍一用力便提了起來,指間的刀片在繩子上熟練地一劃,將書碼在書架空餘的一層。
青年半邊臉沐浴在陽光下,光線貼著他高聳的鼻樑,描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