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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思揚這會兒什麼也聽不進去,哆哆嗦嗦看著方律發紫的手指:「都什麼時候了,還他媽說些有的沒的!」
他拉著方律的胳膊,抓著車鑰匙就往外走,「快點,先去醫院!」
方律此刻卻執拗起來,站在原地不依不饒:「不去,你不原諒我,我就不同意。」
陸思揚都被氣笑了:「你是小孩兒嗎?這種時候還跟我犟!」
方律白著一張臉,又問了一遍:「那你原不原諒我?」
陸思揚眉頭都擰成了川字,怒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還提什麼原諒!」
方律聽他這麼說,立刻道:「我聽你的。」
「聽我的?」陸思揚轉身在玄關拿了車鑰匙,指了指車庫,「聽我的就上車,先去醫院!」
說著,開啟了車庫的門。
衣服也來不及換,在家居服外面披了件厚外套,換了雙鞋就上車了。
方律這次沒有再說什麼,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後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
一路上,陸思揚板著臉,話都不說一句。
方律在一旁窺探著他的臉色,欲言又止道:「我聽你的話,上車了,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陸思揚心裡還憋著火氣,只當沒聽見。
看他沒反應,方律趁停紅燈功夫,竟直接用他受傷的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陸思揚嚇了一跳,又怕弄疼方律不敢甩開:「你瘋了!」
方律緊緊攥著他的手,語氣可憐兮兮:「你又不理我,我只能這樣……你不生氣了吧?」
陸思揚深深嘆了口氣,對上方律蒼白的面色,扭過頭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
方律這才鬆開他的手,嘴唇疼得發紫,眉眼卻彎了起來。
陸思揚面無表情開著車,嘴角卻緊緊抿成了一條線。
人越是著急,似乎所有的事都在跟他作對。
陸思揚開著車,一路上都是紅燈。他煩躁地盯著訊號燈的數字,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方向盤。
「不用著急,」方律像是在安慰他,動了動那根受傷了的小拇指,「也沒多疼。」
陸思揚抽空瞥了那根變了形發著抖的手指尖一眼,恰好綠燈亮起,他像是帶著火氣一般,猛地一腳踩在了油門上。
到了醫院,他直接把車開進了急診外。
醫生問診後,就給開了張單子去拍片。
「沒什麼大事,目前判斷應該是小拇指骨折,先去拍片子看看。」
交了錢,二人把單子交給放射科的醫生,便門外排隊。
陸思揚對醫院的急診,打心底就有種畏懼。
濃濃的消毒水味兒,急匆匆的醫生,滿面愁容的家屬,都讓他止不住的心慌……
有那麼一段時間,陸思揚甚至聽到救護車的鳴笛聲,看到畫著紅色十字的車輛呼嘯而過,透過玻璃窗隱約看到裡面忙碌救人的醫生,就會心驚肉跳起來。
急診會優先插隊,所以沒等多久,就叫到方律了。
冰冷巨大的電動門緩緩開啟,陸思揚的面色更加緊繃起來。
方律站起來往裡走,那一瞬間,他似乎又想起了那天……
他爸突然倒在地上,他顫抖著手按下救護車的號碼,然後看著他爸被推進搶救室。
再出來,就是滿身的管子和儀器。
年幼時,母親的病逝,是一個長久的過程。是一個緩慢的,走向生命終結的過程。
他曾抓著媽媽的手,被叮嚀囑咐,也有好好告別。
可這次,是他第一次如此直面死亡。
在重症監護室裡,眼睜睜看著他爸的生命,在短短几天裡迅速走向枯萎,來不及再看他一眼。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