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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堰神色溫和,「我已給你燒好水,你是先淨淨身,還是吃些東西」
容語身上依然穿著那身黑色曳撒,血腥氣重,極是不舒服。
環視一週,見謝堰已備好衣裳,熱水並布巾,他行事一貫全備。衣裳是白色的,也不知他打哪弄來,目光不經意落在他頸肩,他身上彷彿只有一件外袍,大氅被她墊著,所以是將中衣洗淨烤乾留給她了?
千言萬語不足以道謝。
容語神色複雜看著他,啞聲道,「我先洗一洗」
謝堰立即起身,背過身去,卻站著未動。
容語見狀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頭,「謝大人,能不能麻煩你避一避?」
只見那挺拔的身影,立在火堆一側,背對著她,朝她尷尬地伸出手,
「你把衣裳脫下給我,我替你清洗」
容語這下窘的一張臉紅透。
也猜到昨日大致是被謝堰抱過來,按照世俗的眼光,他們已有了肌膚之親。
但容語是個通透的人,兒女情長從來不屬於她跟謝堰這一類人。倘若謝堰傷重,她亦會如此。以二人的身份與立場,沒有任何理由會因這點小小的牽絆來束縛彼此。
但讓謝堰給她洗衣裳著實有些難為情。
偏偏又沒有別的法子,沉默良久,硬著頭皮頷首,「請稍等片刻」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衣料相磨的聲音。
謝堰等了許久,
她該是乏力,又或是受了傷,壓根使不上力,費了好半晌功夫陶騰。
明明不小的洞穴,被無聲的尷尬與沉默充滯著。
容語耗盡全身力氣,將衣裳往謝堰的方向一丟。
謝堰立即撿起落在腳邊的衣裳,大步出了洞穴。
早就預備她沐浴,是以在火堆前架起了枯枝,撐起一件黑色的披衫遮擋。
容語沾濕帕子細細將全身清洗乾淨。
謝堰在附近一片水泊替她洗了衣裳,一層層的血色漾開,觸目驚心。
洞外白茫茫一片,覆滿了積雪,冷風撲面,風雪交加,謝堰只穿了一件袍子,卻不覺冷,不僅不冷,胸膛還熱乎的慌。
他在外頭等了半個時辰還多,確定裡面沒了動靜,方輕聲問,
「我可以進來了嗎?」
「謝大人請進。」她嗓音虛弱。
謝堰便擰著她的衣裳邁進去,
她披著他那件中衣,抱膝坐在火堆旁,聽到腳步聲,抬眸朝他望來,
烏髮被風吹拂,還未全乾,慵懶地鋪在她身後,她眉目透亮,水色盈盈的,被火堆燙染過的臉頰滲出一層紅暈,她眉宇間一貫英氣十足,眼下虛弱的緣故,竟也透出幾分柔軟,當真是極美的。
這一抹美,與那絲英氣糅合,散發出幾分脫俗的氣韻,彷彿她本該生長在山澗水林,被那秀色蘊養出一身的明達與清透。
慶幸他及時趕來,留住這抹人間絕色。
心底驀然滋生出一股難以言狀的情緒,似生根發芽般,在他心頭生長盤旋,有悸動,也有澀然,諸多心緒滾過一遭,最後化作眉間一抹淺淺的溫色,
「你稍候,我幫你盛些吃的來。」
先將那件黑衫取下,復又把容語的中衣與外袍架起,才去角落將暗衛送來的乾糧與烤肉取來,遞給她。
容語接過悶頭嚼著。
吃完,問他,「有沒有酒,我渾身乏力,想喝幾口酒刺激刺激精氣神。」她總不能這般有氣無力回營。
謝堰卻是不肯,「你一身元氣耗盡,且好生將養,萬不能催發體力,以至留下暗傷。」
容語精修武道,深知這個道理,她這回算是撿回一條命,倘若不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