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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梁已經退無可退了。」
盛宣知坐在上首,看著下首痛心疾首的老師,斂眉堅定說道:「我不會被趕下去的。」
範知春抬眉看著他。
「我也希望按著老師的想法走,可大梁耽誤了太久時間,再也沒有比景王一脈更瞭解大遼的人,那些人都是曾經跟著景王出生入死的人,若想老師說的現在只是安撫他們,用著修繕景王府的藉口,做一些表面功夫,那些人精難道會看不出嗎。」
範知春心思一動。
「軍心一亂,前線也亂,所以老師,我說這條路只能這麼走。」盛宣知一雙眼睛倒影著天光,認真地說著,「而且,我也不願再讓英雄被屈辱地潑上髒水。」
「景王到底是謀/逆,別人不清楚,老師難道不清楚嗎?」
範知春放在案桌上的手不由捏緊。
「保家衛國的人呢卻寫成通/敵/叛/國,真正賣/國的人卻披著黃袍為了爭權奪利而篡改歷史,後世若是掀開這段歷史又該如何評說。」
範知春呼吸一窒,一張臉瞬間灰敗下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他強撐著的一口氣洩了下來,神情疲憊地問著。
盛宣知笑了笑,眼底不帶笑意:「挺早的,被發配太原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一份信,當時覺得奇怪,那份信的口吻真奇怪,如此頤氣指使,官家竟然也不生氣,後來知道了官家……與大遼的關係,也就徹底明白怎麼回事了,老師也該是那個時候才想明白的是嗎。」
範知春失神地盯著屋內的一角。
「嗯。當時一聽你說就想明白了。」他低沉地說著。
「當時景王突然倉皇起兵謀/逆,在代州落敗後逃亡太原,最後在百井寨附近被伏誅。世人都說他是自盡而亡,卻不想他是被人出賣,誤信情報,為了掩護代州百姓出城,最後在百井寨被遼軍圍困而死。」
太子殿下平靜的話語地下包含著難以描述的血腥和殘酷,一代英雄最後不是戰死沙場而是死於朝堂爭奪。護百姓一城安康,卻只能凍斃於風雪之中,此事若是傳言出去便是動搖國/基的事情。
範知春的手在微微顫動。
「老師,景王之事只能現在平/反,借著太原大勝,主動權尚在我們手中,越遲越會掀開更為汙穢的一面,就算大梁此後能有十年安定那又如何,那便是民心不穩,臣心不忠,大梁之後宛若死水,何來發展。」
「而且景王遺孤還在世,給她一個交代比給世人一個交代,與後人而言更為體面。」
這番話好似耗盡了盛宣知心力,說完便喘了一口氣,沉默地注視著範閣老。
「你說的對,那邊動手吧。」範知春嘆氣,「殿下真的長大了,這番遠見老臣自愧不如,而且果然是要做父皇的人了,做個事情還知道扯麵大旗。」他勉強地笑著,起身,阻止了太子的攙扶。
「放手去做吧。」出門前,範知春注視著初秋還略顯刺眼的太原,眯了眯眼,低聲說道。
此後幾日,朝中大臣這才突然反應過來,太子和慶延帝是完全不一樣的性子。
當朝太子大膽果敢,性格堅毅,想做一件事情那便是誰也拉不回來,而景王平/反一事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當日早朝,朝堂上御史大夫應天順出表陳情,要求重查此事,由此拉開了徹查景王謀/逆一事,此後短短半月,民間的請願表和一份份摺子雪花般遞到太子案桌前,各有各的意見,甚至也曾有過要求太子下臺的說法。
政事堂堅定不移地站在太子身後,範閣老之威無疑影響了大梁文人的站隊,那股風聲很快就被壓了下去,至於太子妃也不是沒人去找,但是東宮閉宮也近一月,根本無人可見。
一月時間,景王之事得了翻天覆地